沈衡面色稍缓,被主子偷偷请来救场的妇人也到了。

自从晓得自家弟弟喜好男人以后,他常常想起那位素未会面的“弟妇”,大略也是这般样貌。

“王兄,沈某有家事要措置,恐怕不能接待了。”

忽的两手都感到了冰冷,萧道鸾拿了缸边的木勺,又舀了勺水,倒在沈恪掌心。

沈衡家中后院有些甚么,沈恪同小瘦子翻来覆去耍过那么多日,早就摸了个一清二楚。当下找到角落的水缸,舀水泼手。

沈衡自顾自脱了外袍,交给主子,避开沈恪殷勤伸来的双手,本身换了身薄衫。

沈衡听得“道鸾”二字,微微转了下脖子,转向闷不吭声的青年:“咳,你叫甚么名儿?家在那边?”

“多谢嫂嫂。”

沈恪忙拉住他。他都还没先容两人熟谙,妯娌就碰了面,那可不太妙。萧道鸾又不善言辞,如果仆人大惊小怪,没准还会把突入内宅的男人当作登徒子闹腾起来。

展开双臂略量了量,沈恪又道:“有些小了。不如家中的那套。”

妇人拉着他的手坐下,从柜顶取下茶罐,和蔼道:“晓得你挑嘴儿。我和你大哥都不好这一口,费工夫收来也都是给你备着。”

沈衡按例往前厅走去,边同二掌柜道:“之江的细丝又涨了两成,过几日铺中的云绣也该贬价――”

酉时三刻,沈衡回到家中。

“不玩儿了……”沈恪轻喘着扒开萧道鸾带着湿意的手掌,“沈衡该返来了,我们去前厅等着吧。”

这话有两种解释,一是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见到了便觉心喜,二是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见到了和没见到,也没有甚么辨别。

“本年是来不及了,来岁让道鸾也带些自家山上的好茶来。”沈恪记得小秋山顶确是有几株好茶,就在剑池石碑边上,可贵没有被毁。

“你想睡在房中?”萧道鸾道,“我去同她说。”

沈恪天然但愿沈衡是第一种意义,可惜对方连杯茶都不号召他喝的冷酷表示,让这动机有些自欺欺人。

他点了点头,记下沈恪家中石桌宽广。

不知不觉中,沈衡已经替自家弟弟做了诸多筹算。子嗣好筹议,沈家的叔伯兄弟都生了很多,挑个聪明聪明的过继便是。父母那边也不是说不通,起码前些日子陪着看折子戏的时候,娘还抹着眼泪说韩子高好生不幸……

啊的一声,是沈恪笑着躲开萧道鸾伸向他后颈的手。

细泥沿着掌纹被冲刷而下,沈恪甩了甩手上的水,屈指一弹,水珠便落在了萧道鸾的右颊。

萧道鸾问:“未曾试过甚么?”

沈恪冲妇人笑嘻嘻道:“嫂子请我喝甚么茶呀?早几个月庐山雾尖还没摘炒,现在该是有了罢?”

沈恪从善如流:“多谢大哥。”

萧道鸾将手笼回袖中,淡淡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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