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关上暗门,放下画幅,才要松口气,却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而掌心黏黏糊糊的。

杨萱鬼使神差般答道:“就快十一了。”

杨萱咬咬唇,对牢他的眼眸,“前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此次我救你,今后如果我有危难之事相求,大人不能见死不救。”

杨萱从帐帘探出脑袋,“你在这里我睡不着……这才刚半夜天,另有大半夜呢,屋里又没有榻席让你歪着……你去吧,如果睡不好明天如何当差?”

杨修文心疼不已,因见她光着脚,忙把她抱到椅子上,柔声安抚,“松开手让爹瞧瞧,没事的,许是白日在太阳地里站久了,稍过会儿就好了。”

萧砺凝睇她一眼,缓慢地钻出来,缩紧身材。

此时, 杨修文已经翻开院子大门, 呼啦啦涌出去一大帮人, 隔着窗纱能看到为首之人正跟杨修文说着甚么, 别的数人则举着火把,在院子里四周察看。

“我们是沐恩伯府的, 有人偷了府里财物, 我们追拿盗贼至此, 打搅之处且请包涵。”

杨修文孔殷地问:“阿萱,如何了?”

萧砺扯扯唇角,似是想笑,好笑意未显便极快地掩去,“好,我承诺你。”

“十一,”萧砺低低反复一句,“你倒是胆小,不像十一岁的孩子。”站起家,“想必那些人已经分开,我该走了。”

杨修文亲身绞帕子,先给杨萱擦了泪,又细心地拭去她腮边和唇角的血,“明儿让厨房煮些香薷饮消消暑气,今后天热的时候,切莫在大太阳底下站着了。”

见到杨修文,杨萱劈面扑过来,抽泣着道:“……睡着觉,不晓得如何就出血了……茶壶里没有水……”

萧砺“嗯”一声,“从沐恩伯府出来时,不谨慎被砍了下。”抬起手臂,对着月光看一眼,袖子上好大一片黑,也不知到底流出来多少血。

屋里顿时敞亮起来。

萧砺悄悄抽出长刀, 刀锋映着月光, 寒光四射。

就感受萧砺似是“嘶”了声,手臂不自主地收紧。

门蓦地被撞开,杨修文跟一个穿玄色裋褐的彪形大汉同时闯出去。

杨萱缩在杨修文身边战战兢兢隧道:“爹爹,我怕。”

萧砺脸上暴露动听的笑,“那我该走哪边?”不等她答复,已经排闼出去,纵身一跃自墙头翻出,转眼消逝在月色里……

彪形大汉又四下逡巡一番,朝杨修文拱拱手,“杨大人,多有打搅,来人定当登门赔罪,告别!”大步分开。

杨萱抖开帕子,见右下角绣着盛开的萱草花,内心明白这恰是被辛媛丢在长安街的那张,嘴上却不认,“这不是我的,我的帕子不绣花。”

泪水好似端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往下落。

她衣衫划一,并无不当之处,并且如本年纪尚幼,于名声上绝无大碍。

杨萱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萧砺身上。

乃至那双平日阴霾狠厉的眼眸,竟然也像笼了层轻纱似的,温润亲和。

彪形大汉核阅般盯着杨萱。

春桃披着衣衫仓促跑过来掌了灯。

杨萱任由鼻血流了数息,才抬手捏住鼻头,朝门外唤道:“春桃,春桃……”

将帕子叠生长条,毫不踌躇地包在伤口处,绕过一圈,又寻一条束发的绸带,紧紧实实地牢固住。

他应当也是读过书吧?

杨萱嘟起嘴,“你衣服上有血,我沾了满手,没体例就捣了鼻子一下……你受伤了?”

杨萱不吭声,伸手扯住他衣袖,用力拉着他走到黑漆木桌前,踩上椅子将年画翻开,推开构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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