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 ”萧砺低呼一声, 撒开缰绳紧走两步, “萱萱, 你如何在这里?”
实在不可就到秦家尝尝,秦铭改弦易辙投奔了太子,或许看在昔日的友情上,能够指导一条明路。
擦完,又端着油灯推开西次间的门。
萧砺上前拍门,等了会儿,才有个三十摆布岁的男人过来将门翻开一条缝,探出只脑袋来,见是萧砺,脸上立即显出惊奇的笑,“有日子没瞥见萧爷了,这么晚了,还没有用饭?”
针扎一下没甚么,可刀不谨慎扎歪了,是要出血的,岂不比水泡更疼?
杨萱心头涌起无穷委曲,思及杨修文与辛氏,又多了浓厚的担忧与牵挂,泪水便滴滴答答地滚落下来。
杨萱亦步亦趋地跟在萧砺身后,就感受鞋底像被磨破了似的,每走一步都硌得难受,只得苦苦忍着。
萧砺蹲下,“我看看。”
萧砺没出声,转头将马牵到院子里,进屋打亮火折子点了灯,很快端来一盆水,对杨萱道:“洗把脸,我们去用饭,肚子饿不饿?”
他的手粗大刻薄,指腹间布了层密密的薄茧,另有些许藐小的伤痕。
却没出声,将铜钱留在桌上分开。
一面说,泪水便似开了闸的大水,喷涌而出。
香气勾起杨萱的食欲,她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面,吹几下,小口吃了。
已经入了夜,街道上冷冷僻清的,偶而能见到灯笼挪动,很快也便消逝了。
桌椅板凳都擦拭得干清干净,茶壶也洗濯过,内里灌了水。
“挑破了好得快,”萧砺简短的解释,“家里没有针线,用刀也一样。”
萧砺扫一眼,目光落在她罗裙底下茶青色的绣鞋上,“能惦记取清算这些东西,如何不换双鞋子,多带件衣裳?”将匣子还给她,“你收着,有需求的时候,我再找你。”
萧砺哈腰抓住她的胳膊, 扶她起家,“我去了大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恰是太子从西北班师回朝那天,萧砺赔给她的那条,她一气之下挥落在地下。
杨萱赶紧问道:“你去那里?”
萧砺再忍不住,展臂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应当早些赶返来。”
杨萱越想越感觉但愿迷茫,干脆不再想,起家寻到块抹布,蘸了水将东次间和厅堂的家具挨个擦了擦。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哗啦哗啦”洗脸的声音。
杨萱目光暗了暗,又要开口,见先前的少女已端了面过来,便不再言语。
看着就是很有力量的模样。
杨萱寻到板凳坐下,渐渐褪了鞋袜,脚底板上公然明晃晃三个大泡,内里鼓鼓囊囊一泡水,浸在热水里,疼得要命。
杨萱老诚恳实的“嗯”一声,又道:“我来吧,我会生火。”
萧砺凝睇着她略显严峻的双眸,考虑会儿,答道:“不必然,先把你家里的事情办好再做筹算。”
这会儿萧砺担了水返来,先将水缸洗濯两遍,才又把水倒出来,目光触及杨萱纤细白净的脚踝,问道:“是不是磨破了?”
究竟上,是脚底磨破了,她在家只穿戴软底缎鞋,慌乱中没来得及换,今儿又走了几近半个京都,想不起泡也难。
杨萱窝在他胸前,正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而他紧实的胳膊环住她,让她感觉放心。
听到萧砺牵了马分开,杨萱忍着疼将脚上的水泡挤了,撒了点药粉上面,稍等半晌,端着油灯往东屋去。
杨萱站在中间看着,内心五味杂陈,竟是辨不清到底是甚么滋味。
萧砺看在眼里,神采顿时沉下来,杨萱那碗面的分量较着要少很多,汤水也不宽余,只浅浅地浇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