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潋滟逶迤入水,但见半湖残阳半湖莲。
仪瑄转过身子,仰脸看着他,双眸贫乏昔日的神采,极微的抿了下唇,道:“我没事。”
仪瑄睁大眼睛看着赵臻,一脸的天真天真。实在这小丫头内心的算计可多了,做甚么事情都是明显白白的。
初夏的傍晚还很风凉。仪瑄着件杏黄的罗衫,衣袂随风飘舞,带起一二缕暗香。这香气仿佛把赵臻的愁思吹散了,他低头凝睇她。
他也有温存的时候啊……
仪瑄淡然道:“无知不是作歹的借口。你错在放肆放肆,随便伤人道命,而不是错在不知我王妃身份。”
“赵臻!”
竟放纵的李静妍放肆至此!
仪瑄心中一暖,淡淡笑着,轻抚他背,“我真的没事。”
“即便您不杀他,哥哥在狱中屈辱度日,您让我的父亲母亲如何接管?”李静妍抹一把泪水,见赵臻不为所动,便转向仪瑄:“求王妃帮我劝劝王爷吧。我不苛求哥哥官复原职,只求王爷能放了他!”
她头埋在地上不肯起来,且素衣素钗,铅华尽褪,倒别有几分动听。
赵臻只幸亏她身边坐下。
李静妍惊诧抬首,与仪瑄对视上,仪瑄眼中冷意刺激的她一颤,张口回嘴:“我身为侧妃,管束下人理所该当。”
赵臻沉默半晌,声音有奥妙的起伏:“你但愿我放了他?”
“我给你拿。”赵臻刮刮她的鼻子,哈腰一伸手就抓住了那荷叶,一揪,把水珠抖落掉,翻个面盖在女孩儿的头顶。
“殿下应当放了他。”
仪瑄脸上出现红晕,拉起赵臻的手,走到湖心亭外的木桥上。木桥是平直的,离湖面很近。她坐下,脱掉鞋袜,足尖轻点入水,发觉到并不很凉,咯咯笑起来,两只脚都没入水中闲逛。
“王爷,我……”李静妍赤色尽失。
“为甚么?”
两人出了院子,沿着走廊渐渐走着,赵臻始终握着她的手不放。日色微斜,东边天上隐现一轮月钩。
院门被翻开,李静妍心中闪过一丝高兴。
“殿下筹算甚么时候放了李献呢?”仪瑄俄然问。
仪瑄笑笑,“那今后就不劳烦侧妃了。本宫自会管束下人。”
李静妍咬牙切齿,只是当着赵臻的面还得恭敬着,忿忿点头,“王妃经验的是。”
但是接下来的气象让她的神采敏捷灰败。
“李静妍晓得你身份了?”
赵臻嘲笑,“她们不是不懂端方,只是触怒了你。李静妍,你觉得王府是你母家,听任你没法无天?”
“王爷!王爷!您等等,妾身另有一事相求,求王爷饶过哥哥!哥哥对您忠心不二,这么多年,没有功绩也有苦劳,您不能听信谗言呀……”李静妍膝行几步,拉住赵臻的衣摆,哭着哀告。
她只是有点意兴阑珊。
现在已过牡丹盛花期,花朵残落,李静妍坐在窗边看满院残花,想到哥哥被关在狱中,本身被关在这院子里,就忍不住悲伤恸哭。
“我晓得了,过两天,我就放李献出来。”
女孩儿的侧脸和顺,特别在落日的光晕中,发髻方向右边,只别了一根银簪,簪头嵌着颗东珠,光彩柔润。她的眼角微微上翘,有股漫不经心的慵懒的娇媚。
“你真的如此放肆?”赵臻皱眉道:“那些丫环犯了甚么错?”
真像个孩子。赵臻在心底轻叹。
李献入狱一事,李家非常焦急,连连发手札给李静妍,让她劝王爷放过李献。李静妍与李献又是亲手足,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李献在狱中刻苦?
“我听闻侧妃在甘州豫王府,打杀发卖过数十名丫环,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