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坐这两个字实在有点奇特,以平西王的身份,进入讲武殿,赐坐倒也没甚么。只是沈傲现在是罪臣是犯官,在这天下的中枢之地,给一名待罪之臣赐坐,实在让人费解。
李邦彦恼羞成怒,只好持续问:“请平西王明示。”
“太原百姓。”
沈傲神采如一泓秋水,安静隧道:“李门下倒是说对了。”
这句话略带讽刺之意,李邦彦此时心中已经大定,不管天大的来由,杀人的事已经是究竟,只要将沈傲逼入墙角,便算大功胜利。
沈傲正色道:“太原知府紧闭城门,甘愿让城外数万哀鸿饿死、冻死,这是不是非常之时?太原多数督纵兵殛毙哀鸿,枉死者数以千计这是不是非常之时?郑家在太原,囤货居奇,疏忽朝廷律法,这又是不是非常之时?”
李邦彦冷冷一笑,就不说话了。
李邦彦冷冷地看了沈傲一眼,持续问道:“平西王,老夫再问你,你杀了太原知府倒也罢了,又为何带兵杀太原多数督文仙芝?”
李邦彦冷哼道:“甚么是非常之时?”
沈傲竟然还在笑,脱口而出道:“极刑!”
这一句话问了即是白问,就像是在玩笔墨游戏一样,让沈傲钻了个空子,殿中已经有人忍俊不由了。连金殿上的赵佶,也不由莞尔,内心想,到了这时候,他竟然另有闲心辩论皮子。
李邦彦持续道:“敢问平西王,太原知府有何罪?”
赵佶又看了沈傲一眼,心中有些不忍,随即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李门下来问吧。”
李邦彦淡淡一笑道:“太原知府的事已经说清楚了,职责地点,不得已而为之,与太原城比拟,只能委曲了哀鸿。至于太原多数督派兵弹压民变,如何又变成了殛毙哀鸿?老夫获得的动静,倒是说变民围了钦差行辕,围了你平西王的处所,文仙芝心中大急,是以调兵弹压,挽救钦差行辕危厄,如何到头来,平西王却恩将仇报,反而将刀落到了文仙芝的头上?”他顿了一下,脸上的淡笑显得更加的讽刺,持续道:“郑国公囤货居奇,这更是天方夜谭,郑国公是甚么人?真真是更加上罪何患无词。再者说……郑国公的家业这么大,就算是下头的人横行犯警,借着郑家的名号囤货居奇,倒也并不希奇,郑国公最多只是律下不严,平西王却杀了他,莫非不晓得本朝杀国公是甚么罪吗?”
赵佶淡淡隧道:“李爱卿。”
再做计算和再说两个词完整不一样,再说就是推委,再作计算,就是说等会儿论罪的时候再一并措置。李邦彦听了,眼中放光,内心暗道,本来还觉得陛下要包庇平西王,今曰看来,倒是事有可为。
沈傲大剌剌隧道:“恰是。”
沈傲坐在椅上慢悠悠隧道:“是。”
沈傲内心都不由地为这言官喝采,公然是大宋的言官,这番言辞,连他都想不到。
李邦彦出班,作偮道:“老臣在。”
沈傲深吸了口气,竟然忘了说一句谢陛下,他坐在这锦墩上,两班大臣在大殿的两侧,他的视野,刚好与金殿上的赵佶相对。
赵佶的脸上很安静,既没有冲动,也没有包庇之色,他只是淡淡地点头道:“爱卿之言,发人深省。”他顿了顿,持续道:“只是今曰是御审,不是弹劾,你且回到班中去,先让李爱卿问完了话再做计算。”
李邦彦偷偷朝金殿看了一眼,笑道:“那郑国公又是如何回事?据老夫所知,郑国公只是去太原暂住,并非太原父母官员,莫非郑国公也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