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议政竟然成了口舌之争,如果换做其他的天子,早就把二人拿下去做人棍了,恰好赵佶这时候只是冷着眼,饶有兴趣地看着下头的混闹场景,并不表态。
沈傲道:“这是当然,推行良种,足以停止住眼下的困局,除此以外,泉州、苏杭各港口早已公布了法律,出海的商船如果回程时照顾了满仓的稻米返来,则不消交纳登陆的税费,那成千数万的商船带着我大宋的货色出海,回程时或多或少都会载着一些粮食返来,福建路固然荒废严峻,但是粮食倒是充盈的很,大量的人丁往泉州这边涌,泉州也没见向朝廷要过一斤粮是不是?这是第二种体例,叫以商养商。”
畴前卖一万个瓷瓶儿能赚十万贯,只要几千个工匠也就成了。但是现在呢?现在是卖出十万百万个瓷瓶儿,但是赚来的银钱也不过百万罢了,但是要卖这瓷瓶儿,就要有人去挖黏土,要有人去制陶,要有人去运输,有人要去船埠搬运货色,另有船只、海员出海,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成果却让南洋人捡了大便宜,豪情南洋人都成了老爷,我们天朝上国的人却都成了夫役。
沈傲一句话戳中了李邦彦的软肋,他是贩子出身,不分五谷,这时候和沈傲辩论这个,不啻是本身挖个坑往里头栽。幸亏他此人油滑非常,转眼之间便转了话音,淡淡笑道:“这么说,殿下是要推行这甚么占城稻,以此来弥补苏杭、福建路的荒废了?”
这时候宫前已经堆积了上千人,有人回应他道:“门生人等并没有人带头,只是不约而同,要来这里尽一尽人臣之道。”
沈傲嘲笑道:“本王威胁的就是你!”
满朝文武见陛下不管,天然也不敢出来发言,都是悄悄地看着。
踟躇了一下,将虞侯按着刀道:“你们谁是带头的?到这里来发言。”
实在泉州的很多事早已让能滋长出了不满,只是平西王权势滔天,无人敢招惹罢了。程江方才的一番话一语中的,刚好抓住了海政的软肋之处,一样一个瓷瓶儿,畴前是七八两银子拿出去卖,现在却只卖一两不到的银子,恰是因为这般没有节制的鼓励贩子出海才导致的。这般贱卖倒也不说,但是因为代价低,海商们就不得不猖獗的将大宋的货色运出去,货色是人造出来的,因而各地汇集黏土、莳植桑树,建立工坊,招募工匠,全部东南一带,与出海息息相干的人就超越了数百万之多,因而耕地的人没有了,很多人一夜暴富,伦理品德丧尽的也很多,支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现在转头想一想,却发觉不对了。
赵佶看到了程江,脸上浮出一丝不成捉摸的嘲笑,不过他高高坐在金殿上,又有珠冠遮挡,谁也看不清他的神采。赵佶淡淡道:“程爱卿要说甚么?”
殿前卫兵目睹如此,也是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俄然来了这么多人,里头还是朝议,这是做甚么?因而赶紧向值守的殿前卫将虞侯禀报,这将虞侯当即带着一队殿前卫从正德门出去,怒道:“是甚么人敢在御前聚众肇事?可晓得这是抄家灭族的罪恶吗?来人,都打散了,如果再有人聚众,当即拿下送京兆府拿办。”
沈傲淡淡隧道:“不承认。”
程江道:“老臣要说的也是海政的事。”他朝沈傲看了一眼,安闲道:“老臣也是福建路人,福建路现在成了甚么模样,朝中高低诸公,另有谁晓得?”
程江肝火冲冲的指着沈傲,道:“海政之策误国误民,殿下承认吗?”
讲武殿里,杨戬对赵佶私语了两句,随即悄悄从金殿上退出来,他扬着拂尘,还未到正德门,将虞侯已经心急火燎地赶过来,道:“杨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