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雪下得早,虽是晚秋,鹅毛般的雪籽便纷繁落下,幸亏女真人并不畏寒,只是长途跋涉之下,战马实在吃不消,马对女真人来讲,比命根子还首要,是以固然间隔大定府另有二十里,完颜宗翰还是下达了宿营的号令,让倦怠的军卒好好安息。
比及了入夜,雪终究停了,疲惫的女真人走出帐来,扑灭了篝火,喝着醇香的美酒,一时之间,那本来安宁的大营顷刻又热烈不凡起来,便是忧心忡忡的完颜宗翰也来了兴趣,在大帐中调集众将聚饮,几杯酒下肚,狂态百出,完颜宗翰那铁塔般的魁伟身子霍但是起,高傲地举起牛皮酒盏,高呼一声,瞬时让酒宴的氛围达到了飞腾。
“主子索木耳。”
“然后呢……”
砰……完颜宗翰的桌案猛地收回一声脆响,只见完颜宗翰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杀机,拍案打断亲兵的话,咬牙切齿隧道:“布鲁是我的主子,主子犯了错,也应当让我亲身来措置!”
世人又笑。完颜宗翰体内炽热,脸上被帐中的热气熏得通红,大笑道:“说的也是,讹鲁观那小子见了他的叔叔,莫非还会鄙吝几个女奴吗?哈哈……”
“开口!”完颜宗翰大吼一声,打断索木耳的话,随即用手指着索木耳道:“这些话,当真是讹鲁观说的?”
女真的标兵放了出去,但是却一下子像是聋子瞎子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密查出来,这让完颜宗翰心中模糊有些担忧,近期的散兵游勇和流民实在太猖獗,乃至敢向女真骑军挑衅,若不是身负王命不敢迟误,他真恨不得横扫这中京道,将这些残留在各地的散兵游勇狠狠地扫荡一次不成。
另一个万夫长道:“何况现在宋军随时能够达到,在驱杀宋军之前,如何能让懦夫们挨饿受冻?这城非进不成。”
啪……完颜宗翰的火气终究熊熊地燃烧起来,眼眸掠过浓厚的杀机,一脚将身前的桌案踢开,大帐当中一片狼籍,连那烤到半熟的羔羊也落入火中,当即收回一股浓厚的焦味。其他的万夫长听了索木耳的话,也都是双眉倒竖,龇牙嘲笑。
讹鲁观便是女真六皇子完颜宗隽的奶名,完颜宗翰直呼六皇子的奶名,脸上很有几分倨傲之意。不说他是完颜宗隽的族叔,更何况完颜宗翰与阿骨打干系极好。再者那六皇子天生有隐疾,女真人一贯景仰懦夫,六皇子不懂骑射,从未曾带过兵放过马,如许的人,完颜宗翰内心也大大地瞧不起,这倒不是他决计如此简慢,美满是不经意透暴露来的情感。
索木耳惊诧道:“然后?另有甚么然后?”
“是……是……”那亲兵连声说是。
“使者……”完颜宗翰神采掠过一丝不喜之色,随即将牛角杯放下,冷声寒气隧道:“布鲁呢,他为甚么不返来通报?”
大帐的正中,则是架起了篝火架子,一头剥了皮的羔羊开膛破肚,用铁叉叉起,由几名亲兵高低玩弄,斯须工夫,那羊羔的光彩垂垂变得油黄起来,披收回诱人的肉香。
索木耳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反而让完颜宗翰更加坚信,完颜宗翰不由森然大笑起来,道:“好,好……你现在归去奉告讹鲁观,奉告他,他的叔父已经晓得了他的意义!”
帐中也随即和缓起来,完颜宗翰不由遗憾隧道:“可惜没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