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这蔡健年事也是不小,三十多岁的模样,酒色掏空的身子显得有点儿弱不由风,穿戴一件开襟的圆领衫子,笑嘻嘻地和童虎酬酢。
到了蔡府外头,肩舆稳稳愣住,差役和水军已经压到了门房这边,模糊的灯笼,黑压压的人,说不出的诡异。
事情来得实在太俄然,蔡淡乃至连消化的时候都没有,何况蔡健确切去了泉州,先问问清楚再说。
蔡健呆了一下,道:“这是甚么意义?”
泉州的气候说变就变,但是在靠近永乐坊的春楼里,这昏黄细雨,却仿佛是调情的美酒,使这满楼秋色更显香浓。
奉旨两个字非常宏亮,底气实足,门房吓了一跳,甚么也不再说,当即去通报了,接着有人脚步仓促地出来,恰是蔡家的老七蔡淡,抱手行了个礼,道:“蔡健去了泉州,是哪个公公传的旨意?先出去坐坐。”
“童虎是谁?”
杨碧儿的笑声格外的阴沉,恻恻道:“这么说,是童贯童公公欺君罔上,决计藏匿了钦犯了?”
这不由引来一阵轰笑,连那段海也忍不住笑了,捋着须,看向杨碧儿。
狐朋狗友相聚,天然少不得酬酢,两杯酒下肚,蔡健已是满肚子怨气,说是自家好歹也是太师的嫡孙,却被打发到那兴化军去,那边的姐儿如何如何,自是不能和汴京、泉州比拟,真真是闷出个鸟来了。
童虎一副沉重的模样道:“远走他乡,当即就走,去南洋,去流求,只要不是大宋便能够,等风头过了再返来。”他叹了口气,又道:“我已经为你安排好船只了,就看你想不想走,想不想要这条命。”
“童贯的侄儿。”
蔡健先是不信,但是垂垂地也信了,又看了一眼那文引,上头盖了知府衙门的大印没有错,另有本地判官的大印也没有错,自家是甚么身份,泉州府会不晓得?他们这么多,天然是有恃无恐,再者说,自家是在泉州犯的事,泉州这边下引也是普通,只是想不到,这件事竟是捅破了天,连宫里都晓得了。
…………………………………………………………………………………………………………………………………………………………………从福州到兴化军间隔不过百余里路,虽是不远,但是蔡攸点了三百人以后,一刻也不敢担搁,只用了半个时候,便过了兴化军地境。
童虎内心想笑,段海已经叮咛下来,令他送这位蔡公子滚蛋,如果不肯走,天然是杀无赦了,他肯点头,倒是少了很多费事。当即带了他出去,一面道:“若不是你我多年的友情上,我才不肯冒这么大的风险知会你,不说也罢,时候来不及了。”
蔡健这时候当真是六神无主,只能乖乖听话,跟着童虎到了城外的船埠,当真有一艘划子等着。
童虎道:“平西王你可晓得?”
蔡健微微皱眉,此时已经感受非常了,只好据实道:“确切是被朋友叫去了泉州,请公公担待。”
童虎朝他狰狞一笑,道:“蔡兄,你大祸将至了,竟然另有闲心喝花酒?”
这处大宅,几经扩建,几近见证了蔡家的昌隆,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占地已经多达百亩之多,比之宫城也不遑多让,一起的厅楼香榭,另有福建路特性的院落放眼畴昔看不到绝顶,一到夜间,更是无数的灯笼高高挂起,仿佛高山瑶池普通。
童虎嘿嘿一笑,道:“就是晓得你是谁,他们当然不敢拿你,但是有圣旨过来就分歧了。”
“童虎!”
蔡家老宅位于兴化军升天县,取名升天,八成是哪个乱来人的家伙胡扯见了神仙之类,神仙必定没有,但是仙府却有一处,便是升天县县治不远的一处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