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彦的府邸,实在并不大,再加上守制返来,只是稍稍补葺了一下,以是显得朴实得很。幸亏李荡子虽知三教九流,却也是个雅人,特别是在这春意盎然的天里,宅子里头栽了很多兰花、牡丹,这时绽放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夺目。
沈傲对这李邦彦,倒也没甚么,只是模糊记得,此人名誉固然比不得蔡京,但是对北宋的坏处倒是最大,蔡京以后,是王黼为相,再以后便是李邦彦斗倒王黼,成为荡子宰相,这时金人已经杀到了汴都城下,而这位荡子宰相摇身一变,成了投降派首级,不思抵当,一心一意贿赂金人,成果全部北宋也是以而断送。
李邦彦呵呵一笑,道:“少说这些闲话,老夫要的画都收来了吗?”
“春儿没有猜错!”恰是众女嬉笑之际,沈傲却不知甚么时候来了,笑呵呵隧道:“这世上大家交口奖饰的,常常都是大歼大恶之徒,真正的君子,不向外鼓吹,不出去夸大,又有几人晓得?”
李邦彦颌首点头,将茶盏放下,道:“另有一件事,叮咛府里的人,这些曰子都谨慎一些,不要惹是生非,更不要和人多说甚么,特别是蔡家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唐茉儿倒是蹙着眉道:“这也没准,大歼大恶的人,哪个是好人了?”
这般的高调,倒也合适他李荡子的气势,三教九流,各种交道他都打得通。
李邦彦晒然一笑,道:“在外头,当然是官家最大,一言九鼎!但是我们自家关起门来,倒是沈傲最大,圣眷如此,官家对那沈傲言听计从。官家又处在深宫,那里晓得外头是甚么模样?还不是他沈傲说甚么就是甚么?便是指鹿为马,那鹿就是真的马。”
赵佶在文景阁里,正顺手捡着奏疏看,他看奏疏,都是略略浏览畴昔,前几曰好不轻易打了几分精力,现在一下子又泄了气。只是弹劾奏疏他却不得不当真去看,赵佶虽懒,却也晓得本身放出去的权益太多,如果连弹劾奏疏都不看,他这天子就当真是统统都蒙在鼓里了。
蓁蓁在旁笑吟吟隧道:“我倒是传闻此人和蔼得很,畴前在汴京,就是鼎鼎大名的人,很多人都说他是个好人呢。”
靠门房的地儿则是一处占地不小的蹴鞠场,场中铺了细沙,五个鞠客正在练着蹴鞠,李荡子的蹴鞠队,在全部汴京都是数得上名号的,很多爱好蹴鞠的王公大臣,经常会来这儿转一转,与李荡子一起看他们艹练。
李邦彦呵呵一笑,等那老仆走了,忍不住哼起贩子的词儿出来:“谁曾道,小娘子这般薄情,吾欲奔那江头,一头栽……”
老仆道:“一共收了二十三幅,代价但是不菲,有一幅仕女图,更是代价五千三百多贯。总计算下来,这些画起码要三万贯。”
牌坊以后便是林立的阁楼,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暴露一点端倪出来,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阁楼藏在树中,还是树藏在阁楼中,有着说不出的高雅。
这时,一个老仆仓促地穿过牌坊,到了一处厅堂门口停下,低唤一声:“老爷……”
老仆明显是李邦彦的亲信,不然也不敢说出这些话来。李邦彦不觉得意地喝了口茶,笑呵呵隧道:“老夫收这些画,便是要哄抬平西王画作的代价,自家的东西货值爬升,还会有民气里不欢畅的吗?”随即,他冷冷一笑道:“这平西王不凑趣也不成,眼下他与蔡京还没有见出分晓来,这个时候老夫去拜见,才最能打动平西王的心机。再者说,蔡京的死期也不远了,蔡京式微,这大宋一言九鼎的人,还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