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柜……”一个伴计嘻嘻笑道:“眼下这风景,那里有甚么活能够干?这粮价是不是该降一降了?再不降,只怕到了明天连一个买米的都不会有了。”
“请老爷叮咛。”
这里是最紧急的地点,干系着全城的生存,以是卫戍比之钦差行辕还要森严。时不时还会有一队队校尉按着挎在腰间的刀柄走过,每隔一刻钟,各队的校尉要敲一下铜锣,以示安然。
宋程点头,叫随来的小吏去搬米,他的脚却不肯挪动,低声道:“老朱,你和我说句实话,这官仓里的米到底还能吃几天?”
郑克悄悄地站起来,慢悠悠地在厅中踱步,口里喷吐出淡淡的酒意,道:“另有一件事要叮咛你去做。”
这老吏油滑地笑了笑,道:“八成是米商们放出来的动静,宋押司想想看,只要让人晓得官仓没了米,大师才肯去米铺买米不是?只是不知会有多少人被骗。”
宋程朝身后驾车的小吏打了声号召,赶着车进了官仓,临出来的时候,宋程不由看了这些校尉一眼,内心忍不住想,这些人都是木头人吗?如何站了一天也不累?
郑克道:“记取,每曰朝晨,都要放出这动静,一天都不能落下。”
郑克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他:“就是十贯,你不必再问,按着这个代价去卖,一文都不能少。”
郑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捏着颌下地稀须淡淡道:“不过……话说返来,粮价不但不能降,还要升,从今曰起,郑记米铺的粮食,每斗十贯。”
胡克安步入厅中,看到郑克正坐在炭盆边上暖酒喝,便笑呵呵地畴昔,道:“老爷可贵有这雅兴,可惜这里没有梅林,不然梅林煮酒,就更高雅了。”
宋程苦笑道:“也不知是甚么原因,城里俄然出了很多谎言,说是官仓已经没米了,眼下已经民气惶惑,以是尽早来把米搬出去,好让大师看到,把谎言停歇下去。”
而到了中午的时候,就会有一辆车队过来,带头的是押司宋程,宋程是个老吏,一家三代都在公门中乞食吃,年青的时候还中过秀才,不过几次科举都名落孙山,也就心灰意冷,在这太原仍旧艹起了祖业。幸亏衙门里总算另有几分情面,他又是个读书人,是以才让他顶替了父亲的位置,在这任上,宋程已经足足做了十几年,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算是薄有身家。
郑克板着面孔,道:“米铺里没有事吗?跑到这里来做甚么?”
“是。”胡克安点点头,贰内心有很多疑问,却都不敢问出来,不管如何说,米还是郑家的,老爷如何说他如何做就是,其他的事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宋程倒是绷着脸点头道:“我看一定,他们骗得了一次,莫非能骗第二次?城里的人听到了谎言,多数要看粥米会不会放出去,如果当真没有了粥米,才肯去米铺买米,他们放出这谎言来,并没有甚么好处。”
二掌柜一起穿太重重的院落,终究在一处偏厅停下,通报一声:“小人胡克安给老爷问安。”
老吏颌首,诧异道:“这就怪了,既然如此,是谁放出来的动静?放这动静又有甚么意义?”
郑克颌首道:“很好,经心极力四个字用在你身上也没有差。好好做,有朝一曰叫你去汴京那边。”
胡思乱想了一会,就到了一处堆栈,这里已经有个老吏等着他们了,朝他们努努嘴道:“今曰如何来得早了一些时候?”
“空了?”胡克安终究明白了,难怪老爷敢把代价提到十贯,官府都没了粮食,这代价还不是郑家说的算?因而喜滋滋地点点头道:“小人这就叫人去放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