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讽的儿子班达央沈傲带他一起去，便是做个随行的胥吏也好，沈傲到兵部为他补了个差，实在宫里头也有旨意，是从重抚恤班讽的家人，以是也没有难堪，直接给了个马军司都头的差事。
倒是周正几个面色凝重，却要作出一副平静自如的模样与沈傲互道保重。
只是一个极大的杀字，占满了整方宣纸，蔡京慢悠悠地放下笔，道：“封起来，当即去办吧，再有高俅的手札，就不要再送来看了，出去透个口风，就说老夫病重了，今后再不见客，便是大皇子来，也替我挡着。”
蔡京只是笑：“你呀，这些牢搔对老夫说说也就是了，可不要胡乱去说，陛下对他信赖有加，你说再多也无用。跟他相处，只需记得戒急用忍四字就是，他说甚么，你固然去做，不要等闲获咎他，不然便是老夫，也保全不住你。”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能说的，独一的体例只能请户部那边再多拨付一笔粮来，以供耗损；至于剥削，王文柄倒是没有这个胆量，谁剥削谁啊，人家不剥削你就不错了，也不看看沈傲是甚么人，惹得急了，人家是敢抄家伙冒死的。
王文柄还恐怕蔡京这边难堪，总算放下了心，道：“恩师的教诲，门下记着了。”
王文柄作出感激涕零的模样道：“沉重倒是不至于。”他先是笑了笑，随即意味深长隧道：“这朝廷里都晓得，现在的兵部尚书是那沈傲，他说甚么，便叫人飞马递便条过来，我们兵部，倒像是给他盖戳子的了。原觉得他离了汴京，这景况会好一些，谁知还是本来那模样，每天呢，都有人从路上返来，指着我们兵部给他办事，本来呢，这也没甚么，门下还乐得安逸一些，但是他这般做，却不知到底怀着甚么用心，统辖军事，要嘛是个诸葛孔明，可一不谨慎，就成曹艹了。”
主事二话不说，当即从书房那边拿来了笔墨，又将一方纸用镇纸压在几子上，在旁磨墨，一边道：“老爷，要不要派人加急送畴昔？”
“上阵杀贼之余熏陶情艹行不可？”沈傲撇撇嘴，已经起家要走了：“东西，都给我备好了，少了一样，我参你一本。”
王文柄告别走了；蔡京才微颤颤地站起家，看着王文柄的背影，微微地摇点头；过未几时，一个主事缓慢地小跑出去，也不通报，径直出去见礼：“高大人有覆信了。”
王文柄是建中靖国二年的进士，刚好当时的主考就是蔡京，实在这一层师生干系要不要紧，首要还是看门生的态度，如果门生感觉这恩师是棵好大树，再加上自个儿少了点廉耻，那少不得隔三岔五地来问个安，如此一来，这师生的干系就算安定了。当然，也并不是统统人都没有廉耻，都没有寻求，而王文柄，恰好就是没有廉耻的那一个。
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条儿，谨慎翼翼地交到蔡京的手里，蔡京的眼睛有些倒霉索，将纸条儿放平挪远一些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才将纸条儿放下：“这件事，抓紧着去办吧，不要迟误，沈大人是为我大宋效力嘛，不能虐待了他。”
“这是当然的，务必两曰以内就要送达。”蔡京提笔蘸了墨，倒是心中一动，并不消右手去写字，而换了左手，在乌黑的纸上，慢吞吞地写下一个字――杀。
王文柄编排了沈傲几句，看到蔡京暴露笑意盎然，倒是更来劲了：“幸亏朝廷里头另有恩师保持着大局，有恩师在，那沈傲还翻不起浪来，他不过是幸臣，在陛上面前奉迎卖乖有两手是真的，其他的，那里比得过恩师。都说官家信赖他，但是真正离不开的还是恩师呢。不然这么一大摊子的杂物，天下有谁能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