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闭了闭眼睛,想起姚芸儿,只感觉心头酸涩,白日里虽是仓促一瞥,却也能瞧出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面貌甚美,最为要紧的,便是袁崇武待她昏迷后,那眼底的焦灼,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就这两个字,却令帐中一片哗然。诸人皆是大惊失容,更有甚者,一听薛湛二字,神采顿时乌青,一个个无不是眉头舒展,似是在思考良策,半晌无人说话。
在仍然英挺健旺的男人面前,她早已老了。在年青貌美的姚芸儿面前,她更是被比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孟余终是言道;“元帅,薛湛此人年纪悄悄,便能平步青云,在凌家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是不容小觑。”
她回过甚来,就见袁崇武魁伟的身躯立在那边,烛光将他的面庞映的恍惚不清,淡淡的暗影。
她固然明白这些年来,本身夫君的身边不会没有女人,可却如何也没想到,那女子竟会如此年青,安氏微微苦笑,伸出一双粗糙干枯的手,这双手在这些年来,单独抚养两个儿子长大,早已不复畴前的白嫩柔嫩,她轻抚上本身的脸,她已年过三十,肤色虽还是细致白净,可她本身晓得的,她的眼底早已充满了细纹,就连华发间也略有白霜,她老了。
孟余话音刚落,夏志生也是道;“此人手腕颇深,本来不过是漳州的一介穷户,投身凌家军后,却屡建奇功,这些年来凌肃年事已高,凌家军中诸事皆由此人措置,近些年凌家军交战漠北,讨伐胡虏,驱除蛮夷,皆由此人领兵作战,立下赫赫军功,朝中皆是再传,凌家军下一名统帅,必是这薛湛无疑。”
袁崇武性子冷,常日里话未几,但不管待她,还是待孩子,却都是真逼真切的好。她现在都还记得,在孩子年纪小的时候,家里不管有甚么好吃的,他向来都是从不沾口,全都省下留给她和孩子。就连那年岭南蝗灾,家里没米没粮,他不得不去城里,给官府服苦役,得来的粮食却也是一口也舍不得吃,硬是从城里连夜赶了几十里山路返来,将那袋粮食交给她,让她熬些粥给孩子们喝。
袁崇武只将她箍在怀里,他向来最见不得她哭,此时面对她的泪水,更是让他不知该说甚么,他能说甚么,他又能如何说,统统的话在此时都显得惨白有力。
袁崇武沉默半晌,方才道;“毕竟是我负了你们母子,亏欠你们很多。”
袁崇武倒是一记嘲笑,道;“凌肃虽没法前来,但却将帅印交给他的义子,命其统领雄师,凌家军此时怕已离烨阳不远。”
“不,”男人的声音沉稳,只道;“你是我的老婆,没有人能窜改。”
孟余心机一转,顿时明白元帅口中的阿谁“她”指的是谁,当即开口道;“元帅又何不将夫人与安夫人一道送往秦州?”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袁崇武收回了本身的手,转过身子,对着一旁的安氏言道。
“两年前,部属曾于浔阳见过此人一面,当时便觉此人非同小可,若此番真由他领兵与我们对战,元帅对此人,定是要多多防备才是。”
袁崇武将密报翻开,看完后,神情当即一变,继而将那张纸对准烛火,燃烧洁净。
诸人你一言,我一语,袁崇武一一听了,只把玩动手中的杯盏,面色还是是沉寂仍旧,一语不发。
袁崇武说完,遂是站起家子,任由安氏出声挽留,他却还是头也未回,分开了安氏的营帐。
大战期近,主帐中灯火不熄,诸人已是等在那边,待瞥见男人后,皆是躬身施礼,袁崇武彻夜不眠,将战事一一摆设,直到凌晨,便有加急密报,自京师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