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元二年,南陵王凌肃于玉蚌口被逆贼袁崇武诛杀马下,血洒疆场,长年五十有三,王爷兵马平生,膝下唯有一女,帝感念其功劳,晋封其女思柔公主为“晋国公主”,将其灵位安设于“忠烈堂”,并列于首位,帝亲身祭奠,泪洒衣衿。------《周史传记一百三十七回武侯外》
数日前,池州。岭南军虎帐。
“肃哥....”她的神采乌黑,额上尽是盗汗,满身都是汗津津的,无边无边的惊骇袭来,只让她簌簌颤栗。
“说甚么?”徐靖攥紧了被褥,对着宫人嘶声道。
“薛大哥....”她轻语。
那一日,是薛湛一身重孝,命全军缟素,将凌肃的棺木运回京师,姚芸儿身为凌肃独女,早已出宫回到了王府,这几日她都是浑浑噩噩的,仿似提线木偶普通,任由周边的人玩弄,即便从她的嘴巴里吐出一句话,也老是那句;“他承诺过我,不会伤害我爹爹....”
永娘在她身边坐下,温声安抚道;“蜜斯别怕,这都是梦,梦最做不得真,再说这么多年来,每逢侯爷出征,您老是会胡思乱想,梦见侯爷出事,可侯爷不都还是平安然安的返来了吗?”
夏志生没有说话,只沉默不语的站在那边,眼底垂垂浮起一抹绝望。
夜深了,姚芸儿木怔怔的跪在凌肃的灵前,整小我如同缺水的花骨朵普通,再也没了一丝一毫的灵气。
薛湛扶起她的身子,姚芸儿这几日都没有进食,每日里只能被仆人喂些汤水出来,整小我都是纤瘦的如同一缕轻烟,让他发觉不到涓滴重量。
薛湛在姚芸儿身边跪下,与之一道为凌肃守灵,姚芸儿的神采青白交集,没有丁点儿赤色,薛湛看了她一眼,只对着身后的仆人道;“这里我来守,你们将公主扶下去歇息。”
“元帅现在如何?”
“蜜斯,您如何了,是不是被梦魇住了?”永娘仓促而来,刚将帐帘勾起,就见徐靖失魂落魄的坐在那边,瞥见本身,便是一把攥住了她的手,颤声道;“永娘,我做了一个梦,肃哥满身都是血,他出事了,他必然出事了!”
都城,皇宫。
薛湛明白她话中的意义,当下便是心如刀割,他闭了闭熬得血红的眼睛,将统统情感尽数压下,对着姚芸儿温声道;“来,听话,将手给我。”
薛湛将姚芸儿一个横抱,紧紧抱在怀里,男人清俊的容颜在月光下是淡淡的暗影,他一语不发,只稳稳铛铛的将姚芸儿送回房间,望着女子甜睡中的面庞,薛湛的拳头悄悄紧握,终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不明就里的主子们见公主成了这般模样,公开里也只道她是哀思过分,怕是得了失心疯。
姚芸儿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倒是认不出他普通,只喃喃自语;“他说过,他不会伤害我爹爹....”
“若不拔,老夫无从动手为元帅医治,也是一条死路。”
夏志生摇了点头,眉心紧紧蹙着,显是袁崇武的伤势非常毒手;“元帅此次伤的极重,那长矛刺得太深,如果脱手拔了,只怕元帅会失血过量,难逃一死。”
薛湛本就是凌肃义子,又兼得与姚芸儿的婚事早已昭告天下,凌肃的身后事便全数担在了他身上,不但如此,朝廷亦是命其接任凌肃的主帅之位,只等凌肃出殡,便领军奔赴池州。
袁杰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此番突然见诸人的眼睛全落在本身身上,当下便是有些手足无措,可一想起如此存亡难料的父亲,少年便是极力让本身平静下来,心头却也是乱的,只恨母亲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