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沾想到此处,躬身言了句;“微臣明白。”
袁崇武听了这三个字,英挺的面庞上并无太多神采,唯有拳头倒是不由自主的紧握,视线处微微跳动着,沉声吐出了一句话来;“说下去。”
袁崇武的目光深沉了几分,低声道;“是谁?“
袁崇武闻言,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抹笑是冷的,没有涓滴温度的,苦楚而寥寂。
袁崇武面色暗沉的可骇,他没有说话,周身倒是透出一股浓烈的煞气,黑眸中,更是杀意腾腾。
跟着圣旨一块的,另有一道圣旨,袁崇武命令,因母之过,宗子袁杰,收回其麾下‘飞骑营’,贬至京郊守陵,次子袁宇,念其年纪尚幼,着册封为王,封地中山,不得传召,不得入京。
袁崇武的拳头死死握着,骨节处按捺不住的收回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极力忍耐着,想起姚芸儿当日中毒后的景象,怒意与心疼倒是不成遏止,就听“咚!”一声巨响,男人的拳头狠狠的落在案桌上,何子沾心头一凛,抬眸见袁崇武神采乌青,他考虑着开口,想要劝上几句,可终是一片沉默,说不出旁的话来。
“是温家。”何子沾开口,对着袁崇武道;“部属已是查出,与鸩毒有关的人,已被温天阳命令灭口,彼苍有眼,本来在皇宗子夫人身边奉侍的一名侍婢,名唤柳儿,倒是幸运留了条命在,从她口中得知,那鸩毒便是由温天阳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亲手送到安妃的手里。”
何子沾跟从他多年,见他暴露如此神情,心下便晓得他已是起了杀意,当下遂是道;“皇上,部属查的清楚,此事固然安妃与温天阳都是参与此中,但却与皇宗子毫无干系,不但是皇宗子,就连二皇子也是毫不知情,您看.....”
永娘正端着药碗,轻哄着将一勺药汁递到姚芸儿的嘴里,姚芸儿手里拿着一朵绒花,一点点的揪着上头的细毛,永娘如同哄孩子普通,好说歹说的才将一勺药送了出来,瞧着她咽下,永娘的泪珠便是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何子沾先是一怔,继而明白了袁崇武的企图,明知亲儿故意谋反,如果将他割地封王,便划一于瓮中捉鳖,只等他暴露马脚,便可一网打尽。若将他留在京师,去为安妃守墓,明里虽是剥夺其军权,实则倒是在给他机遇,若这三年皇宗子能循分守己,改过改过,只怕袁崇武念及父子亲情,一定便会难堪于他。
“让朕来。”袁崇武低声开口,姚芸儿瞧见他,唇角便是浮起甜甜的酒涡,宫人已是识相了退下,自醒来后,姚芸儿便是再没开口说过一个字,袁崇武伸出胳膊,将她揽在本身怀里,另一手则是舀了一勺药汁,悄悄吹了吹,递到姚芸儿的唇边。
袁崇武走至主位坐下,对着他道;“不必多礼。”
翌日,废妃的圣旨便是公布,昭告天下。
直到有人将她手中的药碗端过,永娘一怔,回过甚便要拜下身去;“皇上。”
“小蜜斯,你如何会变成如许.....”永娘心中酸楚,瞧着姚芸儿孩童般的小脸,终是忍耐不住,哭出了声。
袁崇武双眸黑的蚀人,他不动声色,只道了三个字;“持续说。”
这一日,雪花飞舞,亦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