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听到的那句话……
席临川点头,继而向天子一揖,辞职拜别。
长阶两侧,每隔一阶便有一佩刀的侍卫,远了望去气势实足。
“这十余年,到底多劳母后照顾。”霍予祺蕴起浅笑,“实在儿臣早晓得母后不喜好儿臣,也晓得本身资质平淡尴尬大任……很多事,多亏有母后担待,儿臣想道声谢。”
语罢,天子转过身去,不再多看宗子一眼,扬音道:“来人,收尸。”
霍予祺的面庞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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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批着奏章的天子搁下笔,一时也未昂首,手在案上翻了一翻,找了本奏章出来:“临川,这是何将军送来的奏章,你一会儿拿回府去看。”
“骠骑将军。”霍予祺坐在案边未直接起家,只一欠身,笑意若常,“将军何事?”
天子话音落下时一声感喟重得仿佛有重石压下,席临川拱手应了声“诺”,遂去侧旁笔墨齐备的案前落了座。
只怕霍予祺是对的,位高权重的将领夙来易遭新君顾忌。目下本身已然官位显赫,如若没有像上一世时那般早死、而是活了很多年,待得天子驾崩时必然权势会更大。
太子一滞,伏在地上未敢起家,静声道:“儿臣不孝。”
席临川沉吟着踱步出来,走过前殿又踏入正殿,下认识地抬眼一扫,顿时目光狠滞!
他说着直起家子,跪坐在地望向天子,笑音未变:“但儿臣还是想说一次――儿臣谋反是母后逼的。她觉得儿臣在查她的罪证,便容不下儿臣了。可实际上,儿臣查那些也并无别的意义,乃至没想过要呈给父皇……”
他苦笑嘶哑,短舒口气,神采安然:“儿臣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罢了。关乎生母的事,儿臣想晓得得清楚一些,不该该么?”
“父皇,来日非论儿臣的哪位弟弟继位,还劳父皇奉告他一声,撤除席临川的那天,需求写封信烧给儿臣。”
天子这才看向太子,默了会儿,道了一句:“好久未见你了。”
“朕只能这么做。”天子面色平平,话语末音却还是没能禁止住那份颤抖。阖上眼强沉口气,又缓一缓,他才再度展开眼,“另有甚么话?”
天子睇了他一会儿,终道:“可你还是反了。”
太子再未停半步,路过含章殿、又走过永延殿,终究瞥见了天子所住的宣室殿。
“殿下!”席临川忍不开口气一沉,前面的话却因天子抬手表示噤声而生生噎住。天子只睇着儿子,未行作答,淡声道:“你若想去见皇后,就去。”
“父皇……”霍予祺的目光倏尔落寞,凝睇了父亲好一会儿,又笑意森冷地看向席临川,“可否有劳将军,先行去禀母后一声,我迟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