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归去歇着吧。”他浅蹙眉头道。
竟然很信赖席临川能挡住?
.
那小厮话语愣住,垂首寂静不言。
那小厮一拱手,踟躇着扣问道:“公子可要差人盯上?”
“小的不知。”那小厮躬了躬身,又说,“许是公子刚经了下毒的事,是以格外谨慎些。毕竟大将军和敏言长公主过问了此事,公子也不敢粗心。”
“多谢……”顾南芜朝她浅浅一笑,惊魂不决的脸上仍有惨白。
“出甚么事了。”聿郸沉然问道。
红衣内心念叨了一句,复又惴惴地抬眼去看席临川。
“如何了?”他抬眼,那小厮谨慎地提示他,“夫人……今天下午就该到了。”
她们一齐退到了正厅外,即有婢子上前搀扶顾南芜。三人互施一礼,顾氏便转过身,一步三颤地先归去了。
解毒醒后,他本是立即着人回话让母亲不必来了,可母亲放不下心,还是执意来长阳一趟。这本没甚么不好,他们也并非母子干系不睦,只是……
他差点把这事忘了,或者说压根不想记取。
她的妆容精美华贵,又因现下眉梢眼底含着怒意而带着些许令人生畏的严肃。
聿郸神采一冷:“让我分开?”
郑氏也不跟他较量,目光转向顾氏,语气更加冷厉:“敢下毒害人的人,还留在府里。”
席临川眉头一搐,挥手让他退下,待得屋中无旁人了,一下子伏到结案上。
这厢席临川也一愣,尚未及开口,便听得郑氏又道:“缕词和红衣是哪两位?”
“……”绿袖扫她一眼,没吭声。
顾南芜一听,忙不迭地跪下去叩首赔罪。一旁诸人屏着息不敢吭声,红衣与绿袖站得近,感受手上被绿袖紧紧一握,耳畔一声悄悄抱怨:“好凶……”
争夺今晚把母亲哄欢畅了,有甚么话留到明天再说――然后明天他就寻事在宫中留一天,后天再找茬去拜访娘舅一整天。
郑氏看一看红衣又睇一眼顾南芜,清冷道:“旁人都退下。”
比如关于邹怡萱和顾南芜的事,母亲大略免不了要同他叮嘱一番;多数还会提一提订婚的事――上一世就是如许,打从他首战得胜开端,母亲就催着他从速立室。
红衣与绿袖相握的手紧了紧,也轻道了一句:“刁婆婆啊……”
如花美眷笑意盈盈,端坐主位的陈夫人郑氏神采欣然,唯独一府之主……笑得很勉强。
“我自有我的事理!”席临川胸口猛一阵起伏,显是怒意强压,神采稍松了些许,又道,“母亲因为这个要把南芜带归去,明摆着是不会留她一命了,我不承诺。”
邹怡萱回了一笑:“姐姐客气。”
红衣一福,顾南芜和邹怡萱起家后也一福,皆不吭声地一并往外退。顾南芜跪得久了,脚下不稳,退着退着一个趔趄。
“缕词已脱籍了。”席临川旋即答道,未理睬郑氏发沉的面色,“她不算席府的人,母亲叫她来问话不便利。”
颓废地在案上趴了会儿,席临川直起家子,复又叫了人出去:“备宴席备歌舞。”
忽一声瓷碗掷地的声音。
小厮便也未几做劝说,恭敬地应了声“诺”,叫了人出去为聿郸打理行囊,自去处席临川回话。
郑氏忍了口气,瞪着他道:“我再不管,你连命都要没了!”
毕竟有很多事,他是不想让母亲管的。
耳闻邹怡萱细雨轻声地应了声“诺”,席临川直感觉一口酒呛在了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