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深深一福,倒是明显忽视了一件事――忘了问一句他这“问问”是问谁。
“快趁热喝了吧。”绿袖从榻边矮桌上端起药递给她。
一只银簪当了二十两银子,齐伯给她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说席临川要出征了。
“是,她说她想攒些钱。”齐伯道,而后兀自揣摩着又说,“也许是月钱不敷花,又或有甚么别的用处……”
府里的每一个处所,他都和红衣一起走过。
“赎身?”席临川眉心一跳,看向齐伯,有点不信,“她主动提的?”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管家欠身,回思着道,“但是红衣女人说……她说虽不能释疑,总能让公子不对此次的事起疑。以是这东西她不能收,和聿郸所说的每一句话也都让我听着,能够逐句禀给公子。”
“迷路了?”席临川蹙眉核阅着她,试图寻出些扯谎的迹象而未果,手上的力量不自发地松了一些。
细嗅之下方觉有药香飘过,贰心底已有了猜想,还是问了句:“给谁煎药?”
“成心叫人盯着,做得太较着,可不能让人释疑。”他笑而点头,手指一叩盒盖,将盒子推到一旁。
……这甚么意义?
有一次,在他出征之前,她不知是从那边传闻此战凶恶,躲在一处旧院里哭到半夜。还好他那日也看书到半夜,分开书房路过那旧院时听得动静不对,提步走出来,就看到哭得妆都花了的她。
席临川俄然内心有点空。
肩头一松,红衣抬手捂了胸口,顾不得席临川还在身边,侧身扶住近旁的书架,连咳数声,直咳得头晕。
“公子。”绿袖一福身,目光闪动着,仿佛在成心躲些甚么。
她屏息不言,晓得席临川对她成见大得很,一边内心期盼他能信,一边又并不希冀着他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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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征之事,虽他本身已颠末一次、很清楚此番会是如何,但于旁人而言还是多少有险,她却为此欢畅……
他一愣,那人也刚巧回过身来。原是蹲在地上不知在做甚么、也看不清面貌,直至她走出院来见礼,他才看清她是谁:“绿袖?”
席临川内心低一笑,下认识地想,绿袖不该给本身惹这费事――红衣喜甜怕苦,每次喝药都很要费一番工夫,愁眉苦脸得像是要上法场一样。
苦笑点头,心下禁不住地衡量起来,想晓得她是因他这一世待她不好才会如此,还是连上一世实在也是如此、在他面前只是做模样,实际上或许一向如最后那般冷血。
现在想想,那院子在他书房与住处的必经之路上,她是不是成心等在那边的,都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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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齐伯说:“还着意给红衣女人送了个簪子去。”
席临川在乎的,却不是她攒钱干甚么用。
巴不得躲他远些,他干脆不在府中了她感觉非常舒心――虽则还要再返来,但她能好歹能放心过几个月。
“是。”齐伯欠身,回思半晌,一喟又道,“依我看,这红衣本也不是甚么循分的人。我顺嘴跟她提了一句公子要出征――阖府高低听了这事都为公子悬一口气,唯她,看着倒像有些欢畅似的。”
在他还将来得及细问的时候,管家将一只窄长的盒子呈到了他案上:“就是这个。”
聿郸见机地告了辞,没有引发任何为难,还给府中的一众女眷留了很多赠礼。
窗外只余风吹枯叶的声音,席临川走出版房,仍无睡意,便想在夜色中闲逛一会儿。
这和他印象中阿谁喝完药立即就要拿蜜饯吃的红衣大相庭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