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裕先一步派人进了镇中将酒楼包下,是以楼中并无酒客,唯有掌柜的和几个小二留在楼中等待调派,只是他们这等粗人那里能到贺兰春身前奉侍,等她进了酒楼雅间,随她陪嫁到幽州的下人便各司其职,倒未曾叫贺兰春受了多少委曲。
贺兰昀俯身在马颈上,面色一如既往的冷酷,口中轻斥道:“端方呢?出嫁时母亲的叮嘱都忘了不成?”
徐妈妈那里闲的住,她接了拧了水的帕子给贺兰春擦着脸,又拿了香膏细细的涂抹在贺兰春娇美的脸上,越瞧心中越觉哀思,她家娘子这般仙颜,恰好屈居侧妃之位,如此尚且不算,那中山王竟连迎亲都未曾露面,实是叫她为娘子委曲不已。
贺兰昀拧着长眉,斥道:“你又招惹她。”
贺兰晰挑了下眉,朝贺兰春挤眉弄眼,逗得她娇笑不断,捂着肚子直嚷疼。
贺兰晰话刚说完,贺兰昀扔了一个药膏畴昔,口中道:“前面有一个小镇,一会在那歇歇脚。”
贺兰晰捏着一块马蹄糕送到贺兰春嘴边:“尝尝看,味还拼集。”
“三哥。”贺兰春隔着车帘喊着贺兰晰,她声音娇柔动听,音量虽小但此番迎来迎亲的将士都是军中妙手,自有耳力不凡者,听她娇脆之声便已酥了半边骨头。
贺兰晰无辜的望着贺兰昀,喊了冤:“那里是我招惹她,二哥这般说可也太偏疼了。”
贺兰昀眉头拧起一个川字,哼了一声,道:“临时歇两日吧!免得你神采白的像鬼一样在吓到了中山王。”他眉头始终皱着,见屋内都是贺兰春的亲信丫环,便直言道:“我与三郎会在幽州逗留半个月,到时你如果有甚么事便叫人递了话出来。”他打量了贺兰春几眼,哼笑道:“不过我瞧着你也受不了甚么委曲。”
“娘子可要在这多歇两日?”徐妈妈轻声问道,又教唆着丫环拿了贺兰春常用的一套茶具。
“屋里可一股子的醋味,谁家的醋缸突破了?”
“呦!二哥心可真狠。”贺兰晰忍笑说道:“一会叫灵桂给你拿些药膏来揉揉。”
贺兰春探脱手给他瞧,她一袭雪肤养的柔滑至极,白嫩若霜,贺兰昀便是力道再小也在她手背上留下了一抹浅浅的红痕,似双季桃雪,玉色总透着绯色。
贺兰晰从怀里取出一个铜质的九连环丢在贺兰春面前,他方才进镇里时瞧见街边的摊子卖些小玩意,便挑了这个给贺兰春解闷玩。
徐妈妈确是倍感心疼,她从贺兰春出世便在她身边奉侍,贺兰春吃的是她的孚乚汁,在她怀中入眠,十几年下来她说句托大的话,情分已如母女普通,瞧着她这些日子颠簸赶路,如何能舍得。
贺兰春与贺兰晰对视一眼,笑出声来。
贺兰春美眸轻抬,唇畔含笑,轻声道:“戴副将今后唤我一声贺兰侧妃便可。”
贺兰昀拿眼瞧她,打量了一会道:“我瞧着你更像与三郎是一母同胞。”
四月末中山王府迎亲的步队由幽州解缆,蒲月初三到达了洛邑。
贺兰春没甚么胃口,扭过脸:“你本身吃吧!”
贺兰昀撇了他一眼:“无聊。”他回身出了屋。
戴裕怔了一下,虽不解贺兰春缘何这般说,却也未曾深想,只轻应了一声,以后比了一个请的姿式。
贺兰晰轻应一声,知他二哥是面冷心热,待他打马去了前头,他伸手挑了帐布一角,笑问道:“可打疼了?”
贺兰昀眉头轻皱,刚抬手畴昔贺兰春便将团扇探了出去敲在他手背上,哼道:“你若再打我,细心我写信给母亲告你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