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湫没说话，他抓在手里的人面螺却长叹了一口气。
楚曦一哂，摇点头：“不止熟谙。我养了他三年。你感觉巧，我感觉更巧。”
“这里，看起来，倒是……不太像幻景。”
楚曦顿时明白他想哪儿去了，怪就怪这只活宝生得太标致，现下又已生出了十三四岁的少年相，不免让人想歪，不由有点不安闲起来。他掰了掰腰间缠成麻花的鱼尾，掰了几下，沧渊暴躁地伸出蹼爪，用披风把他的头也蒙住了：“请师父，不看他，看我。”
似是感到到他的设法，丹朱扭过甚来，眨了眨眼，很乖的模样。
“哦～”苏离瞥了一眼他怀里，“我还觉得——”
不知为何，面对此等惊悚的气象，楚曦心底却涌起一股难以忍耐的痛苦，竟不亚于十二年前家破人亡之时。他面前发黑，几乎支撑不住一头栽下绝壁去，幸而被沧渊往回拖了一把。
不知如何，楚曦总感觉他端倪有点像一小我。
这气象当然惨怖，但楚曦却清楚，底下这些藤壶吞噬尸身断不会使灵湫如此冲动，不然方才他也不会如此沉着的禁止他去救人。
楚曦问：“灵湫，你刚才说甚么，甚么恶梦，甚么魃？”
只不过这些藤壶比平常的大了不止十倍，并且…..
“哎，不如卖给我，卖给我就没费事了！”
“那些是甚么东西？”
昆鹏眸子子都快翻得飞出去了，不自发地狂揪鸟毛泄愤。
楚曦只觉这词模糊耳熟，正想问灵湫，但觉身边一道疾风袭过，那拂尘当空扫去，将那红衣女打得翻出了几十丈外。
感到颈间手指猛地收紧，苏离叫苦不迭：“我说，我说还不可嘛！我就是晓得那是蜃气船，才上来的，我有个哥哥上了蜃气船，人就不见了，我时来寻他的，至于阿谁狐妖，嘿嘿，就是我在船上勾搭上的露水情缘，她可辣了……”
苏离点点头：“可巧，他确切叫这个名儿，你熟谙他？”
中间那青衣人刚爬起来，笑得一个趔趄：“放屁！你胡说甚么？”
丹朱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又飞了下去，青衣灵巫气喘吁吁的跳上来，被沧渊的鱼尾甩了一耳光，几乎一个跟头又栽下去，揪住丹朱的尾翎才勉强坐稳，抹了一把鼻血：“哎，我说你这个……如何脾气这么坏？我说要买你，又没说要把你如何样……”
他盯着那七彩光彩浮动之处，内心仍在模糊作痛。
人面螺道：“他说的是实话，别难堪他了。”
灵湫满脸寒霜：“再敢乱放厥词，我要你的命！”
“……”楚曦冷静捂住了沧渊的耳朵。
那青衣灵巫从一旁凑上来，盯住楚曦怀中，双眼放光：“小公子，你从弄来这么标致的小鲛人啊，能不能卖我？我出三十万金…..”
“的确够可怖。”楚曦背后发凉，“可上古魔物如何会呈现在此？”
沧渊往他怀里一缩，楚曦摸了摸他的头，莫名其妙：如何了这是？
“船上又不止我们俩活下来了，剩下的这会儿都在跟那群鬼爪螺吵架呢！只不过我爬出来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你们……”
莫非他宿世也来过此地？
“喂，小公子，你连鬼爪螺都不晓得是甚么？真是孤陋寡闻！”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飘了过来，那红衣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盈盈的，“鬼爪螺是靥魃吞吃了一群小仙后拉出来的屎！”
……竟有些眼熟。
楚曦心下好笑，转而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师父只摸你一个。”
“你！”红衣女满脸怒容，身后炸出了一大团赤红的狐狸尾巴，却惧于灵湫，一溜烟跑了，青衣灵巫见状幸灾乐祸，捧腹大笑：“叫你多嘴多舌，原型都给打出来了吧，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