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本是极幽远安好的香,但现在寿安堂正厅内,却并不如是。
桃叶伏在地上,身子分毫未动。
“你说与她听吧!”
“南云,我出去一趟!”
但刚出院门没多久,就赶上了寿安堂的人。
桃叶的恭敬却只获得一张冷脸。
“恰好,老夫人叫你去寿安堂问话!”
“老夫人,奴婢不知本日何事触怒了您,但奴婢就是吃了大志豹子胆也不敢动老夫人的东西!”
如果旁的事,不过受一顿惩罚,要不了命去,但老夫人信佛甚笃,本身坏了这佛前供奉之事,怕是这条命都难保。
客岁寿安堂一个刚留头的小丫环就因不谨慎打落了佛龛上的贡品,被狠罚了一顿板子,到最后都没挺过来。
“你是个费心的,博儿有你服侍,我也放心几分!”
但曹氏又极好面子,人越老就越讲究场面,特别是儿子得封国公后,更是将老封君那套架子,摆得实足。
“请老夫人听奴婢一言!”
幸亏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如果早个几日,怕是难捱得很。
“是!”
是以,罗氏这般和婉卑从,她内心是极舒心的。
桃叶心知这一趟去寿安堂并无功德。
不管如何,她得去针线房看一眼,才气放心。
“抬开端来!”
桃叶走到那跪着的人身边,对着上首磕下头去。
五少爷的处境,乃至国公府的境遇,都模糊透着让人不安的气味。
“老夫人明鉴,奴婢并不知那湖绸的用处,桃叶她更是不晓得,都是奴婢粗心而至,老夫人要惩罚就惩罚奴婢!”
桃叶猛地抬眼,两个寿安堂的丫环手上各提着一把三寸宽,一尺长的竹板子,站到绣茵面前,低垂起手臂。
“不敢,你连我这寿安堂的东西都敢介入,另有甚么不敢的!”
针线房的大管事是先夫人的陪嫁,待下严苛,但绣茵这两年得了夫人的眼,在针线房也算得脸,有现成的由头,出来应当不难。
但以老夫人的身份,别说是她,就是五少爷和夫人,为着孝道面上也得服从。
本日之事,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特别是罗姨娘也在。
“来人,掌嘴!”
这天今后,连着三日,容玖日日早出晚归,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也是和行云和归云两个在书房谈事。
榻上传来一声带着怒意的冷哼。
“有甚么好说的,老夫人还等着,岂容你在这里磨蹭!”
桃叶心内骤起波澜。
因着用药恰当,再加上南云的照顾,桃叶背上和手臂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手腕和脚腕上的淤青也消得差未几了。
绣茵现在内心最是惭愧,她一时粗心,落入人家的套子。
问话的人已上了年纪,肃着一张脸,说话时尤带着三分厉色。
老夫人信佛,一进寿安堂,桃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天,容玖按例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桃叶恭谨回着话,内心却不平静。
那红胀紫胀的脸颊映入眼中,桃叶内心狠狠一抽。
桃叶神采惶然,又对着上面磕了一个头。
“奴婢服从!”
竟是连句话都不让她说。
曹氏往中间看了一眼。
现在只能随机应变。
朝堂大事她不懂,但她多年来艰巨求生对伤害的直觉却在。
上首坐着面有喜色的老夫人,而跪在脚踏边,正低眉顺目地给老夫人捶腿的竟是罗姨娘。
罗氏却没有起家,持续给榻上的人悄悄捶腿,揉按,眉眼之间,俱是低声下气的恭谨。
“不过是个丫环,真当主子离不得你!”
“王妈妈说的是,桃叶这就跟您去!”
“你就是桃叶?”
莫非是没寻到机遇出来?
靖国公老夫人曹氏出自平宁伯府,娘家早些年已经式微,现在不过守着一个爵位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