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未把延州城内这一个小小的发解试放在眼中,能在蓟县那一到处所院考头名,又从良山千锤百炼出来,回回旬考都是第一,如果在延州这个文士瘠薄,学风淡薄之地,顾延章连个发解试都不过了,那也不消再谈其他了。
他回想起来时路上圈出来的高墙,心中算一回占地,再看一回这一处的修建,转眼便把大抵的破钞算了出来。
一时二人各自低头,不再多言,只悄悄把早餐吃了,时不时你递我半张饼,我帮你舀一小碗浆饮。
两人就室第一事谈了半晌。
季清菱笑一笑,道:“也不是很饿,既是都在家,两小我一并吃,也开胃些。”
顾延章听她如许说,更是满足非常,虽如此,还是交代道:“下回你叫人来喊我,我先同你吃了再去温书。”他想一想,感觉这一定可行,复又道,“或是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底,待我来了,再一并吃一回。”
归正考完发解试,便要进京,延州也不会留多久。
季清菱见他如许上心,心下也甚暖,点头道:“我醒得了。”
沉下心来,便轻易忘了辰光,等他再一抬首,天光已然大亮,而中间的油灯灯芯因无人去剪,也已燃得油面上只剩下一小截黑芯,火苗小得似米粒普通。
她难堪非常,只感觉自晓得家中两位主家乃是一对伉俪自后,现在连个丫头也不好当了,常常不晓得甚事该自家干,甚事不该自家干。
且不说秋月这边自省了半日,一旁两人吃过早餐,待下人把碗碟撤下,便提及话来。
顾延章把油灯吹了,出到堂中,只见当中一张大桌上摆着三四种吃食,又有豆子黄浆饮、米浆子,并一大锅小米粥。
他贴着季清菱坐了,问道:“你吃过了未曾?”
秋月侍立在一旁,好几次想上前服侍,倒是总插不上手,她要去分饼,可见自家少爷那一幅笑模样,又感觉此时不该本身去,要去递菜,自家女人早挪好了,忐忑了半日,等好轻易下定决计不管多挤不出来,也要好生尽一回本分,那边季清菱已经放了碗筷,号召她要漱口了。
季清菱就着桌上的小面盆净了手,擦干以后,给他盛了一大碗小米粥,又把一盘子正色煎花馒头放在他面前,道:“时候还早,我也不是很饿,便等一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