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另有些凉,陆文正推着陆潜往宫外走,见他一起上都没有说话,便低声道:“皇上但是与叔父谈及了甚么?”
即便晓得了陆潜才是本身的生身父亲,延湄内心头也升腾不出甚么豪情,只稍稍有一丁点儿别扭。
陆文正点头,他是陆家长辈里最得陆潜宽待的了,知他应是内心有事,便也不问,帮着将他双腿抬到榻上,陆潜闭上眼,淡淡道:“本日太晚,明儿请族中叔伯到我府里来。”
她打断道:“澜哥哥,我要见她。”
陆文正一起跟着内侍到了前面敬思殿外廊下,小寺人稍稍摆手,表示他等一等。
陆文正不知他怎想起问这个,但头回谒见时他也在,晓得皇后亦爱奇巧之物,倒是与陆潜同好,因等上了陆家马车,笑道:”侄儿当初在濮阳任太守时,就曾听濮阳军中鼓吹过皇后娘娘大才,似是赶上匈奴攻城,皇后娘娘的□□立了大功。”
………………
陆潜走时已近二更,延湄酉时在内殿用了晚膳,萧澜则一向没进东西,只是时候已晚,不宜多用,延湄让膳房做了三鲜烩疙瘩,陪着萧澜吃了一小碗,等回到赤乌殿时,已是二更末。
“是”,陆文正回话:“这中间有两件事是王爷查了卷宗说与微臣,叫微臣清算后当即呈给皇上过目。”
但是延湄半点儿也没有。
他也只是记起来这般一说,不想陆潜一时拔高了声儿:“你怎不早与我说?!”
延湄按常日的风俗已经睡下,今儿脑袋埋在他怀里不出声,萧澜任她闷了一会儿,说:“你讨厌陆家二老爷么?”
戍正二刻,宫钟响过两遍,陆文正写完奏折的最后一个字,微微吁了口气,搁笔,晾干,他起家理一理官服,揣上折子出了吏部,入大司马门,往武英殿去。
“你不是早就身在朝中?”陆潜没睁眼,隔了会儿,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时候已经不早,玉轮升至半空,清辉铺洒在武英殿前的广场上,将整座宫城罩上了别样的喧闹。
洗漱歇下,萧澜一时睡不着,手指头蹭延湄的脸,问:“困了?”
萧澜揉揉她的脑袋,小声道:“刺客的事现在查到的是虞家老太太,但母亲当日求人,求的是司马夫人,她……”
“叔父?”陆文正有些惊奇。
“册后大典与元月月朔的宫宴上都是见过的”,陆文正道:“叔父怎问起这个?”
陆文正看他神采有异,往旁侧探了探身子:“叔父怎的了?”
“本日坐得太久”,他今后靠到车壁上,“乏了。”
半晌,大寺人花生出来传他,陆文正捧着折子进殿,一时瞥见叔父陆潜还在殿中,略微不测――下半晌陆潜进宫他是晓得的,不想这时候了还没走?
“提及来,侄儿当初在濮阳的侯府里还差差闹了乌龙”,陆文正也笑了,道:“那日方到衙里,去侯府呈公文,可巧遇见了皇后娘娘,乍一见,侄儿险错认成了堂妹。因当时只瞧了个侧影儿,恍忽里感觉很有几分相像。”
延湄不说话,算是默许了――她对陆潜的确说不上讨厌,毕竟陆潜脾气暖和,之前在不知延湄出身时,对她也多有美意,两人爱好附近,乃至有些微莫可名状的默契。
陆潜早晨走时想说话,萧澜晓得他应当是想再见见延湄,但延湄回内殿后便一向没出来,萧澜也就没让。
萧澜看她半晌,已懂了她心中所想,亲亲她的额角,说:“我带你见。不止虞氏,算上沈家和虞家一块儿,连带陆二老爷,该是说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