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一挥手打断他:“此处就不必再抵赖了,当日目睹者众,陆大人下职回府,好好的走在路上,是虞彤先行挑衅,堵了路杀了人。那车夫未入贱籍,乃是良民,即便是不对杀人,论罪,也当处斩。虞家曾有人在刑部任过职,此中律法条目,应不消朕一一明说罢?”
说到这个,虞老太太和虞珵之都不由变了神采,虞珵之道:“皇上,那日人多混乱,一定是小儿……”
两条路:要么扭头从这里出去,痛失孙儿;要么,拉下你的脸面,向阶上之人折腰。
虞珵之张张嘴刚要说话,虞氏终究忍不住喊了他一句:“大哥!”
“臣妇不懂皇上这话何意。”虞氏没昂首,声如蚊蝇。
萧澜抽开她的金杖扔在地上,持续道:“厥后你们这一房的老太爷升调都城,你们便也跟着举家迁入金陵,与幼年玩伴分开两地,好些年不得见了,直到十8、九年前,陆家有位公子盛名远播,朝臣中大力推举其学问,当时的天子也欲得一见,因此特地让人宣他进京面圣。这位陆家的公子单名一个‘潜’字,字远卿,当年与他一同入京的另有一名族兄陆朋,另有他的母亲方氏,虞卿你可还记得吗?”
“是了”,萧澜一勾嘴角,“虞、陆两家曾是世交,更有通家之好,听闻当年在陇西,两家老宅离得也并不远,想必虞卿的总角之交里,定有陆家后辈。”
沈元初来回走了几步,屋中再无人说话,他无法,只得又站到沈湛身后。
虞珵之闭着嘴,不知该点头还是点头,萧澜挑挑眉:“虞家与陆家暮年那般交好,已定到后代婚事上,为何以后两家却断绝了来往?且虞家在暗里不竭打压陆家?”
小虞氏知她性子倔强,悄悄上前两步,扯她的背工肘,小声劝道:“母亲,忍得一时之气,来日……”
虞珵之一愣,脑袋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想出来眼下虞家有谁在宫里,太和帝在位时,四妃中有两人都是出自虞家,宫变时一人丧了命,另一人已和余下的嫔妃都被送到了皇觉寺念佛,这应当、应当不算吧?
他还没想明白,左边的小虞氏已经变了神采,身子打晃,沈如兰扶住她低声道:“母亲是不是身子不适?”
虞珵之亦听出了言外之意——今儿就是冲着虞家来的,沈湛在这儿也不顶用。
可傅家……虞珵之攒攒眉头,萧澜看他一眼:“虞卿也不懂?那好,朕就让你们听个明白。”
萧澜抬抬下巴,眯眼望着殿下的虞老太太。
“三十多年前,若说世家中名誉最高者,非虞家莫属。当时,虞氏一族中,已有两房迁入金陵,你们这一房还尚在陇西,而提及陇西的望族,除了你族一门,便该是……”
虞珵之是晓得杖刑里头的猫腻儿的,虞彤未曾好好习武,再在刑部大牢中关押日久,连惊带怕,命就要去了一半,那里还能受地住“皇上授意”下的杖刑?
她这一声叫虞珵之醒了神儿,却也使得他一下想到了甚么,虞老太太手掌用力儿拍了拍地,浑浊地吐出两个字:“闭嘴。”不知她是在说萧澜还是在说虞氏。
虞珵之腿一软,眼瞧着要跪下去了,虞老太太金杖一横,垫住了他的膝盖,知子莫若母,贰心中所想,虞老太太也是想到了,因此眼角纹路抽动,一字字道:“皇上到底想要虞家如何?”
虞老太太扭头横她一眼,金杖略一点地,到底单膝跪了下去:“请皇上宽恩!”
虞彤这一辈上与上辈刚好相反,女儿多男儿少,虞彤还是虞珵之在三十多岁上才有的,常日里疼护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