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的两侧各横了道插屏,但超出插屏还是能看到偏殿的隔门并没有关,闵馨忙道:“皇上但是龙体不适?求娘娘让微臣瞧一瞧……”
萧澜看着她,延湄眨眨眼,回身走了。
他将耿娘子叫出去,让她跟着延湄带闵馨先到偏殿的书房去,延湄有些不想去,可也没对峙,只是叫了一声:“闵蘅。”
闵蘅脚下稍慢,道:“韩统领?”
“当初皇上受了伤”,闵蘅嘲笑,“但是让人先找上的微臣。”
“他自汉中返来元气大伤,不能再服食寒食散一类的东西,闵蘅,你是大夫。”
闵馨见是往赤乌殿的去,倒松了口气,拉拉闵蘅的袖口,闵蘅抿抿唇,垂眸跟上。
她边说边四下看,早间见萧澜好好的,还损了她几句,怎早晨事情就全变了?
闵馨拽他,闵蘅任由她拉拽,只不出声,闵馨问不出来,只得再次挑帘看向车外,更深露重,子时的梆子敲过两遍,马车在这融融黑夜中驶进了端门。
闵蘅扯着嘴角,不答话。
如何能够?!
宫里瞧着并没有甚么分歧,只是赤乌殿灯火还是,明显主子还没有歇下,可一进殿,闵馨便感受出氛围有所分歧――延湄宫里的宫人她识得大半,今晚宫女和内侍并没有多也没有少,可莫名令人严峻,再往上看,外殿的主位上,坐的不是萧澜,而是延湄。
闵蘅睁眼看她,闵馨小声说:“这么晚了,你猜召我们进宫有甚么事?”
萧澜仿佛被她这一声轰动了,挑挑眉,开口道:“闵蘅,你原是金陵人士。”
闵蘅那里来的胆量?!又图甚么?
萧澜神采还红着,刚行完针,汗意未消,冲她笑笑,低声说:“没大碍。”延湄不信,手背贴在他的额头,尚在发热,她焦急了,道:“如何办?”
有猜疑,有不解,有怒意,另有一层绝望与凝重,能够因为延湄身上极少有几种情感交叉在一起的时候,现在一眼,便叫品德外的揪心。
闵蘅神采变了变,退开一步,撩袍跪下,没有叫冤,默了一会儿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闵馨全不知情,臣哀告娘娘,饶她一命。”
延湄也没想到他甚么也不说直接认下,蹙眉看向闵馨,闵馨还傻愣愣站着,延湄方才的话,直让她魂飞天外,她没听错的话,皇后是说她哥哥谋、害、皇、上?!
闵馨忍不住抬眼,瞥见萧澜两颊还泛着不大普通的潮红,刚闻声延湄的话,仿佛还在发热,确切是圣体违和,难不成……她转头又看了看闵蘅,只能看到兄长淡然的侧脸。
她晃晃闵蘅,闵蘅闭眼靠着车壁,没有换太医服,而是着一件深色大衫,衣裳平整崭新,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一点儿也不像是仓猝而出,倒是闵馨鬓发有些乱,因为走得急,太医服的袖子还翻着。
金砖“咚”地一响,闵蘅叩首,竟没回嘴,昂首认了。
闵蘅沉默半晌,抬手揉了揉她头顶,轻声道:“不成想这么快,是哥哥对不住你。”
过第二道宫门,闵蘅与闵馨下了马车,他掸一掸衣衿,跟着韩林往敬思殿的方向走,但过了武英殿广场,韩林并没有带他到敬思殿,而是今后宫去。
延湄的目光跟着萧澜的话看向闵蘅,闵蘅不自禁地显出了慌乱,半晌,他闭上眼,到底没有回看过来,道:“皇上既然都查了然,还问甚么。”
韩林侧身看他,面无神采地一伸手:“闵太医,这边请。”
走几步,延湄又跑返来,踮起脚小声问:“澜哥哥,你要杀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