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延湄躺下来,斜眼瞪他一下,萧澜理亏,便就此寻个台阶下,伸手在她指头上握一下,说:“方才逗你呢,睡吧。”
萧澜眉峰一动,道:“如许,行商一道我不在行,我遣两人护送二哥前去,转头我写个帖子,二哥拿我一件信物,若到了乌孙,便寻一个叫乌屠的人。”
萧澜乐道:“舍不得了?早晨莫吃太多,牙疼。”
萧澜笑着看看延湄,眼神带点儿嘲弄。
这个时节贩皮货最是好,萧澜去过于阗、乌孙等地,晓得这些西边小国里实好东西特别多,只是商路未曾构成,加上有战患,普通行商之人也不敢去。
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阿谁,延湄听话得出奇,让做甚么做甚么,乖的不得了。
延湄看看碧桃干,再看看他,难住了。
延湄起家,没成想家里还真来人了,一时有点点懵,又听闻来的是二哥,内心头那点儿欢乐微微绷着。
当时延湄正在看军中工匠递上来的床弩图,另有一辆刀车想问她能不能改得更短长些,因着到侯府来常常得先到常叙那边领一道手令,到这时萧澜又在一旁坐阵,工匠来了三回,三回都提心吊胆。
萧澜等了一会儿,看她还没声儿,不由想去拨弄绳索,一抬手才想起来绳索已经没了。
傅长启摇点头,沉声说:“父亲眼下忝居侍郎一职,偶尔能幸见天颜,宸妃娘娘薨了的隔日,皇上在御马场骑了大半日的马。”
萧澜略一揣摩,问:“二哥但是要贩皮货?”
延湄想了想,带着桃叶去了厨下。
她面上不说,但等坐到饭桌旁时,傅长启就晓得,延湄内心颇欢畅他来。
除此以外另有几样糕饼,几桶甜酒,自家做的一些清酱,乃至另有一床厚厚的被褥。
傅长启笑起来,内心却啧了声,不过仨月,怎对萧澜比对哥哥还靠近了?平常女儿家自是该当如许,可延湄的性子这般对人可就奇怪了。
延湄硬生生刹住脚步,一双眼睛看着傅长启,没发作声儿来。
傅长启朗朗一笑,冲她扬扬眉:“如何,连二哥也认不出来了?”
延湄咬咬嘴唇,看眼瓷缸里的乌龟,提裙去了,刚出二门,就见傅长启一身长衣,风尘仆仆,与萧澜一起说话一起过来。
桃叶也看不懂那些东西,延湄手里拿了把尺子,量来量去,快到中午了也没有要用饭的意义,她只得去备茶点,去到半路便兴冲冲返返来,“夫人,家里的舅老爷来啦!”
延湄本来站在傅长启中间,闻言便绕畴昔,到了萧澜身边,抿着嘴不说话。
他一起行来,昨夜因想着就快到了,也没有歇脚,这会儿客院已清算伏贴,萧澜便带着他先畴昔清算一番。
整整一个上午,萧澜把延湄教唆得团团转。
“那倒不必”,萧澜笑了下,“那我也直说,恰好想请二哥帮个忙,带批东西返来。”
耿娘子见状笑道:“夫人离京也近仨月,山高水远,娘家人来一回当真不易,您就是迎出府门去也不为过。”
这边萧澜回房时,延湄东西都收的差未几了,正一边看乌龟一边吃她的碧桃干,萧澜也畴昔捏一片吃了,上头裹了桂花蜜,延湄问他:“好吃么?”
延湄自带人归去拾掇,萧澜与傅长启坐在厅里说话。
话是这么说,实则是反着问。
耿娘子瞧不懂了,趁着延湄出去的工夫从速对萧澜道:“侯爷,昨儿夜里您发高热,夫人急的光着脚,外套都没顾上穿就跑出去要拿酒,返来又自个儿给您擦身子,一宿都没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