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宸妃一次,现在隔得远,虽没有一下认出来,更不知她与萧澜间有如何的过往,但是已本能的感遭到了伤害,她不想萧澜涉险。
萧真直了眼睛,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转头惊诧地看着萧澜。
晚风吹过,秋草跟着颤栗,两人隔着几十步的间隔对视,还是秦宛道:“阿澜,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张张嘴,想要问秦宛一句,一时却没发作声音来。
可至于成心订婚,他当真不知,也尚未想过。
一是霍氏从未与他提及,二来他院子里连个春秋相仿的丫头都没有,既无人乱嚼这个舌头,也未曾有人激起他这方面的心机。
秦宛微微扬起下巴:“你还没有答我的话。”
秦宛脚下一顿,转过身来定定看着他,萧澜默了默,沉声说:“表姐还活着。”
另一边。
他目光在二人间扫来扫去,指着萧澜道:“你你、你们!”
很难说清他现在是惊诧还是欣喜,亦或者有些昏黄的恍忽。
长久里,盘桓的竟满是这些。
萧澜微提了一口气,――他当然想过,且一向、一向记取。
秦宛一挑眉,脸上缓缓绽出个笑容,忽而上前几步,与萧澜只隔了两拳的间隔,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点在萧澜心口,“我活着,你内心头是喜,还是忧?”
“哈哈哈哈”,秦宛笑得身子发颤,眼里却泛了泪,逼近两步狠声喝道:“你是欠了我的!那你拿甚么还?!”
底下一人拉弓要射,秦宛用匈奴话冷冷说了句,“抓活的。”
但是,有甚么用?起码直到眼下这刻,他都未能伸手拉她一把。
秦宛天然瞥见他这奥妙的神采,明显,萧澜底子没想到这一层,她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笑也渐突变冷,“我母亲当年是成心要你我二人订婚的,这层意义你姐姐萧瑛瞧出来了,姨母心中更是雪亮,萧澜,我只问你,你当时清不清楚!”
几近同时地,延湄抓紧了萧澜的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澜哥哥,别去。”
萧澜一怔,他要拿秦宛如何办?
他话没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宸宸宸妃!”
兵器伴着箭矢已经冲到跟前,萧澜反手扛住砍过来的一刀,喝道:“你腰间的剑是挂着玩儿的!抽剑!”
按普通人的性子,正恨不得装哑巴,当甚么也没瞧见,闵馨正相反,估摸也是熟谙了延湄的性子,反打内心头替她抱起不平,悄悄劝道:“夫人气归气,面上得装得漂亮些,不管如何夫人才是正室,只要稳拿住这个,府里也好,外头也好,都翻不出甚么浪来。”
与此同时,秦宛今后退去,高处忽想起了一声炸雷般的动静,四方四周像是得了号令,本来那铺了满山的落叶一下动起来,瞬时现出几十个身穿短褐,手握兵器的壮汉,萧真尚没反应过来,萧澜已一手扯着他,“走!”
秦宛垂垂笑出声来,且声音越来越大,萧澜吁口气,沉声道:“我欠着你的。”
“是么”,秦宛悄悄倚向身边一棵枫香树,“我活着又能如何呢?”她一双水眸里漾起怅惘和痛苦,“阿澜,我只问一句,这么些年里,你想过要救我么?”
傍晚时分,日光已暮,天涯深红色的云霭映照过来,给秦宛身上罩了层光晕,她肃立在树旁,婉然含笑,即便是布衣粗带,仍旧透着分旁人不能及的薄媚。
走了半晌,萧澜先愣住了步子,他抿了抿唇,道:“表姐。”
可说完,她又没等萧澜答复,本身点头说:“你定是想过的,这个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