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叶连翘脱手,斜对过的宋捕快媳妇已笑吟吟将那盘子端了过来:“小妹子够不着?来,我替你挪挪。”
“哎你……”
他一眼便瞥见了背对他而立的叶连翘。
“你干吗,站在那儿一点声气不出,吓死我了!”
叶冬葵笑呵呵地点头,又半真半假斜她一眼:“我说,你才多大年纪,如何就跟个管家婆似的,事事都要过问?给人做木工是我的本行,很不需求你操心,有这工夫,你顾好你自个儿那谋生得了!”
叶连翘长叹一口气。
江鱼兜子、烂蒸大片、肠血粉羹……大盘大碗摆设了一桌,衙门里当差的男人们都自认是粗人,也不必店家沽酒,大喇喇地搬了几个大酒坛,咕咚咕咚胡乱往碗里甄。大略是考虑到席间有女眷,他们特地将自家媳妇老娘也带来作陪,别的开了一桌,大声呼喊着说话,非常热烈。
“喝酒。”
“可不就是?”
“大抵是。”卫策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桌上一片附和之声,叶连翘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叶谦却率先开了口。
叶冬葵本正与卫策低低闲谈,冷不丁被这句话灌进耳里,面色便沉了沉,将手上的筷子搁下,叶谦的神采好似也有点难堪,嘲笑一下,没有接茬。
“还委曲你了呢。”
“你还嫌我多事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连翘站得有点腿发酸,毕竟是转过身来,才一扭头,就给吓了一大跳。
若依着她的意义,天然不肯帮这个忙,毕竟,没有人闲着没事儿,主动自发地专门往浑水里趟,可若决然回绝,谁晓得会不会有甚么结果?
叶连翘撇撇嘴,还待再与他打趣两句,身边的小丁香拽了拽她袖子:“二姐,帮我搛阿谁菜,我够不着。”
屋里氛围热腾腾,暖黄色的光在小酒坊门前流泻一地,屋外却有些湿湿的冷意,两人之间不过十来步的间隔,一个盯着河水,一个望着背影。
苏大夫人只给了她一天考虑,明日就要打发人来听信儿,她实在没甚么时候去细细揣摩。
叶谦恭叶冬葵都要进城来,叶连翘便断没有独个儿回家的事理,固然眼下实在没心机去吃甚么席,却也只能跟着宋捕快同去。
邻桌一个捕快接过话茬,连连点头道:“以是我说,幸亏叶女人是个女孩儿,若生了个男儿身,也来做捕快,目睹着我们就要没饭吃了!”
“……说甚么?”
叶谦还未满四十,秦氏更是比叶冬葵大不了几岁,再生个一男半女,也是理所当然吧?
苏大夫人那边,的确是件毒手事,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奉告叶冬葵他们,但憋在内心实在很不舒畅。
到底该如何办?
本来是觉得她因为宋捕快的那句“再生个儿子”而活力了?
说着便要走开。
面前这家伙固然经常干些讨嫌的事,却起码……该当还算可靠?
“我这是没体例,总不能愁眉苦脸过日子吧?”叶冬葵笑得眼也眯了起来,“谁叫我脾气好?”
不是为了这个?
她勉强笑了一下,摆摆手:“我当然晓得宋年老是在谈笑,不过话赶着话罢了,不会往内心去,再说,长辈的事,那里轮获得我们当后代的瞎管?我就是出来透口气。”
……
她拍拍心口,长出一口气:“卫策哥,你如何老是神出鬼没的?”
卫策有些不测——那岂不是赶上了别的费事?
“事情毒手?你哥你爹也帮不上忙?”卫策仍旧不睬她说甚么,抬起眼皮,“说。”
叶连翘不明白他的意义:“说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