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怕你不痛快吗?”
“我跟她们说,我这一头乱发,端赖月霞村一个小女人给救了返来,她们偏生就是不信,干脆,我就领她们来瞧瞧!”
他轻叹一声,缓缓道:“城里那些老百姓,一面瞧不起他们,一面又怕他们,个个儿将他们当作瘟神对待,回到衙门里,又只要被呼呼喝喝的份儿――一年到头就只得十贯钱,这差事做久了,谁内心能欢畅?要我说,真可惜了他那一身好工夫了!整天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他或多或少要受影响,但我清楚,他赋性是不坏的。”
他话还未曾说完,叶连翘便笑出声来,把书一合,满脸促狭地盯着他左看右看。
叶连翘也有点不美意义,摸摸额角:“薛夫人您晓得的,我这一贯不是正在治头上这块疤吗?药膏还没洗洁净呢……”
当中便有一个矮墩墩的妇人凑上前,在叶连翘额头细心瞅了瞅:“唔,是挺深的……小女人,你真能自个儿把这疤给去了?”
只不过,此次来的,不止是她一小我。
身畔,那三个穿着光鲜的妇人已小声群情起来。
“这事儿你可莫沾手。”
这话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了,叶连翘抿唇笑了一下:“几位可贵来,先进屋坐吧,外头风大。我家处所小,也没甚么好东西可接待……”
叶连翘额头上的玄色药膏还没洗净,乌糟糟地一块,闻声她呼喊,便忙不迭拿了块帕子胡乱抹一把脸,奔了畴昔。
薛夫人还是每日里来叶家涂抹生发药酒,头上发丝目睹得一天比一天茁壮稠密,与叶连翘之间也日渐熟络,三不五时,还会将自家的烦苦衷说与她听。这日上午,叶连翘和小丁香两个送走叶冬葵,正打了水站在门口洗脸,薛夫人便又上门来。
叶冬葵顿了一下,倒也没对峙:“咱家油灯是现成的,只因没人看书,便一向未曾拿出来用,想着能省两个钱。现在你晚晚都在这里勤奋,蜡烛光芒弱,日子长了会熬坏眼睛的。”
叶连翘闻言便是一怔。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
在她身后,是许家的那大嫂子,一起紧追,一把将她从地上提溜起来。
“这么客气呀……”
叶连翘含笑应了,正想将重视力重新放回书籍上,却发觉叶冬葵好似并没有分开的意义,便又侧过甚:“哥你另有事?”
她也实在是有些等不及,喝了七八日的汤药,揣摩着该当差未几,便开端动手用外敷药,每天临睡前,将黑漆漆的药膏往疤痕上厚厚涂抹一层,再盖一张贴布,待隔天凌晨用水洗去,悄悄等着药阐扬功效的那一天。
“别猫在灶房里了,出来在桌上看。”
必然……必然会有结果吧?
叶冬葵便也跟着笑了:“这个轻易。每天大鱼大肉,咱家临时还供不起,但桌上多点荤腥儿,这个不要你说,我天然也会极力。过两天,我还想去探听探听卫策哥可得空,请他来家吃顿便饭。不管如何,今儿多亏他脱手,才保得你全面。”
说到这里,俄然讶异笑出声来:“我说连翘,你这小脸儿如何黑乎乎的一片?活脱脱就像唱戏抹的花脸!”
她咬了咬嘴唇,抬脚便要上前唤住那许大嫂子,还未及出声,手腕子便被薛夫人一把攥住了。
“连翘,你来你来!”
“哥你还不睡?”
“我不缠了,不缠了!娘你就饶了我吧,实在是……太疼了!”
“噗嗤!”
这天以后,叶连翘便过上了每天两碗药的日子。
“那……明天我去城里称一斤桐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