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筠娴与何敏青同时扫了郭初雪一眼。
这时候苏绿梅才想起姐姐在宫里受过的委曲,更就不肯低头,双眼都有些泛红,死死地盯着穆筠娴道:“你敢做,我就敢说!自古言官便该讽议摆布,以匡人君,吾父不畏权势,规劝君主,何错之有?身为其女,我怎可因权势折腰!”
一番话说的绵里藏针,连消带打。苏绿梅坐不住了,顿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涨红了脸道:“你胡说甚么!锦衣卫是天家的!我小小苏家,如何设得!”
穆筠娴冲何敏青笑笑,道:“谁说我们青青不聪明来着?这不是挺聪明嘛,都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理了。”
不明本相的人,怕真是要因苏绿梅的骨气而抚掌——倘或她说的是究竟。
皇后身份再高贵,穆筠娴真正的倚靠也是穆家,郭初雪别的不提,偏提宫里的娘娘,也是用心“良苦”。
女人家的再纯真,在感知同性的歹意上,永久敏感。何敏青就能感遭到郭初雪有多么的看不起她,以及穆筠娴。
说到此处,郭初雪才推了推苏绿梅的胳膊,冲她表示了一番。
这话就说的严峻了,穆筠娴顷刻间变了脸,冷着脸道:“今儿如果你歪曲了我,该是甚么了局?”
穆筠娴回到花厅里便被何敏青抓住了。
郭初雪不说便罢,她一说,苏绿梅方才偃旗息鼓的斗志又被激了起来。
穆筠娴冷眼望着她道:“晓得就好,人家内宅的事,你不清楚就不要四周嚼舌根,长舌妇!”
何敏青轻哼一声,拿胳膊撞穆筠娴一下,道:“那可不是,我聪明着呢!”
郭初雪侧了侧下巴,使了个眼色。
二十多双耳朵都竖着,若把“长舌妇”的名声坐实了,苏绿梅今后还如何自处?
穆筠娴仍旧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不回嘴,只问道:“言官一张嘴,如果冤枉了人该当如何?莫非任由无辜之人被人戳脊梁骨,被人唾骂,被人欺辱?或是有人是以而失了名誉,乃至丧了命,言官也筹算满身而退?”
春意将将到来,花厅里的帘子都从厚毛毡换成了淡绿软绸的薄帘,灵玉在前边打着帘子,穆筠娴与何敏青挽动手出来了。
在郭初雪看来,高个心粗的何敏青还真就是一个粗人,她虽未明说过,神采里的不屑倒是粉饰不住。
郭初雪扭头悄悄道:“不是错不错的题目,她到底是皇后的mm,我们让着些。”
杜氏恰好碰到一个会打马吊的夫人,二人正炽热的切磋牌技,都没重视到小娘子们的意向。
本是一件辩论小事,被穆筠娴揪着不放,反而闹大了起来,只怕再争下去,正厅里的人都要轰动了。
穆筠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如何不持续说了?你打哪儿探听的这些事,竟比我贴身丫环还晓得的清楚,难不成你们苏家也私设了锦衣卫,日日监听人家内宅未曾?”
抬起胆怯的目光,苏绿梅看着对方的金钗,那是聚宝斋里她看上的虫钗!一股恨意代替惧意爬上心头,火一样烧着她的心口。
苏绿梅皱眉道:“你推我何为么?”
离门帘不远有一张棋桌,两张靠背椅,两张四角的凳子,苏绿梅背对着门坐,郭初雪在她右手边,如果稍稍侧目,便能瞥见门口有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