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梅摔了帘子出来,郭初雪正和旁的女人坐在鸡翅木的靠背椅子上博弈。
握了握拳头,郭初雪复又抬开端来。前半生的事听天由命,后半生的事,还没个准儿呢。
如彤道:“就是同六女人说过亲的阿谁。”那日正逢着她带丫环们出去采买一些女人家要用的东西,恰好远远地见过了寺丞夫人,脸她不记得,走路的姿势和身形倒是差不离。
厅里静了下来,次间里玩耍的女人们也都出来了,回到了本身家人身边,没多久魏长坤便来了。
那妇人实在难堪了一阵,脑筋里想起外界传言,顿觉眼下一一兑了现。
至于为甚么会看《女戒》,就是为了看看前朝都是如何祸害女子,如果将来有人敢跟她提出和《女戒》有关的过分要求,她就一拳往对方脸上捶去,打的他眼冒金星!
岁羡荣带着含笑呵叱了魏长坤,道:“这般严厉做甚么?你瞧瞧把小娘子们都吓坏了!”
这厢一干人正明里暗里恨着穆筠娴,原主却已经舒舒畅服地坐下来了。
这时候如彤凑过来了,她对杜氏道:“夫人,方才那夫人仿佛是寺丞夫人。”
杜氏虽未掺杂出来,也忍不住对穆筠娴悄声道:“我瞧长平侯倒是个好的,只是这一两眼看不出脾气来。”
妇人脸上红白一片,这小娘子清楚就是哄她玩么!读的书先非论真假,她一个小女人能会三种绣技?难怪外边的人都说穆筠娴娇纵,倒是一点不假!
只是国公府的名头太大,穆筠娴就是坐也坐的不□□稳,纵是她中间另有杜氏,仍有不识相的妇人,走过来便问她年芳多少,读过甚么书,善于甚么绣技。
杜氏顿时火大了,瞪大眼睛对如彤道:“她还敢来找仙仙搭话?!”
魏长坤在世人的谛视下走到岁羡荣跟前,冲太夫人行了礼,请了安。到底是侯府养大的哥儿,就算在边关磨炼了三年,还是贵气逼人,涓滴没有鄙陋模样,加上他身量高大,超脱冷傲,愈发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有个穿比甲的大丫头款款而来,走到岁羡荣身边说了甚么,便见太夫人嘴角咧着,大笑开来,对世人道:“我那不孝孙子来了,让他同诸位见个礼。”
大明虽开放,也略讲究男女大防,遂男客在前院,女客都在后院,但自家男人要入后院端庄拜见长辈,倒是没甚么干系的,或是在长辈眼皮子底下看着,也不会受人诟病。
穆筠娴正随杜氏一起去拜见了太夫人。
杜氏眉头一皱,死活想不起来,只道:“哪个寺丞?”
杜氏这才放缓了神采,正在这时,外边仿佛闹起来了,一众在外看花的女人都涌出去了,丫环们也都鱼贯而入。
杜氏不乐意跟如许的人周旋,正欲回一句“与你何干”,穆筠娴先她一步道:“回夫人的话,我常日里喜读四书五经,经子史集,啊对了,《女戒》也读一些,绣技的话,我善于苏绣湘绣蜀绣,就是粤绣差一点,夫人还想晓得甚么?”
魏长坤乖乖溜溜地向世人赔了个不是。
要她们说穆筠娴丑, 她们实在不料思说这个谎, 说穆家豪侈粗鄙,倒是可行的, 并且本就是究竟!
苏绿梅还在磨磨唧唧抱怨,郭初雪已经失了神,她的表姐贵为宁妃,多少妃嫔宫人都要膜拜宁妃,可宁妃头上另有个皇后,就算成了贵妃,皇贵妃,又如何?低人一头始终是低人一头。
郭初雪没说穆筠娴俗气, 却说她豪侈。这约莫, 也是都城里看不起国公府的人的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