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甚么话要本少爷带归去?”白清闲见她怔忪着,乌黑的脖子透露在氛围中,一时有些难堪,忍不住岔开话题问道。
林芳语看着碎末默不出声,他俄然有些心疼起面前的女子,他固然丧母,可还算是有个温情的家,父亲严苛,但是继母尚算驯良,反观她,一顷刻落空父亲,要独挑大梁,前有继祖母一家虎视眈眈,后有不着名流士算战略害,不知是比他要辛苦多少倍!
这一起走来,常常紧急关头,因为他的提示或是援救,他们几次三番化险为夷,其中情由,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还是低估了父亲在一个帝王心中的分量,以是面对这些帮忙,她乃至有些无所适从。她惊骇,惊骇一旦构成依靠,她心中的警戒之心会涣散,更怕会是以再次害了家人。所以是怜悯也好,惭愧也罢,她都不要!她不要天子再在他们身边安插一把庇护伞,因为不管甚么样的庇护伞,非论这把庇护伞多么铿锵有力,也有料想以外,淬不及防的时候!
他不知圣上怎地俄然问起这无边无边的题目,想是顾恤林家孤儿寡母,然林宅还在那立着,林将军出事,林宅那边也是来过的,还是当着他们的面,以是弱势归弱势,倘若说全无依托,仿佛也说不通。后见天子已然搁笔昂首,直视着他,白清闲倏然了然,林家道况,天子只怕事前已找任澈查探清楚。他一面摩挲着鼻梁一面愤恨任澈,竟然记仇到悄悄将他摆了一道。
“白大人太多心了,小女子不过是去探亲,何来难处?大人还是快走吧!”林芳语莫名就怒了,莫非她就那么软弱,事事都要依靠旁人?
但是圣上心中早有定夺,不及他再提,暗自思忖一阵便道:“朕不能让林将军走得不安,当日朕怜恤将臣,给他一家虐待,现在想来,不免思虑不周,是将他们姐弟推向险境。眼下有任学士的事拘束着,澈也不便出面。卖官鬻爵一事,既然你查出始发金阳,此事便交由你全权措置。澈已刺探出林家蜜斯南下之事,既然是同路,你便多照拂一二,必将保全她们安然达到金阳。”
父亲平生志向弘远,她也不肯脱父亲的后腿,更不肯因为此事,成为别人的累坠。欠她的不是朝廷,害苦她的不是尹家,而是宫家,是康平伯府和宁国公府!她不会把无辜的人拖下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算计过他们一家的人!
得,美意又被当作驴肝肺,提点还碰了一鼻子灰,白清闲便也气急,他从未见过如许的人,便也一甩袖子道:“不识好歹!”说着飞身一跃,竟畴前门跃过,恰好被前来添水的紫荆看了个影子,还觉得是贼匪再至,吓得盆也丢了,水洒了一地,忙奔到里头呼喊林芳语。
“林家少爷虎头虎脑,毕竟年幼,一时看不出甚么来。”圣上定然是想将林茂之塑形成朝廷栋梁,但思及当日天子赐物时,林芳语回绝的口气,白清闲竟不期然想顾及她的感受,只从她眉间就能鉴定,她不想弟弟重蹈复辙。以是在这踌躇迟疑间,他挑选了一个看似模棱两可实际偏帮林芳语的话语来。
第二十三章夜深深落花流水
“你的话我会代为传达,万事谨慎。”白清闲叮咛道,心中悄悄下了一个决定,末端仍不放心,不免多言:“金阳的知洲是个朴直不阿之人,你如有实在不得已的难处,或答应以找他帮衬一二。”起码这个知洲,目前算得是金阳的一个高官,他也没有查到他的任何罪证,水灾及买官卖官,他也未参与,应当算得是个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