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语成谶，这日晚间，秋风就着冷雨就透出股寒意来。那珠羔草上霜的褂子这会儿轻得像纱绫，薄些的夹绵袄子更似个安排。素云往鼎里添了炭，拨了火透，又罩上罩子，谛听了外头的动静，对李纨道：“奶奶可别又去开窗子，这下的虽是雨，却比下雪还冷些，真真怪了。”李纨拢了头发，问道：“这里倒还和缓，旁的如何样呢？”素云取了帕盆热水来，回道：“都点上炭盆了，晚餐那会儿就都让领了炭去，都是先前的硬柴炭。”李纨点点头，忽的想起来，笑问道：“你可把碧月的衣裳赏人了？”素云笑着回道：“她那手快，归去取女人们的衣裳时就胡乱往箱子里收了，只剩了几件扔在她本身床上，约莫筹算给妙儿的。”李纨点头道：“她们俩倒是好得悠长。”李纨接了帕子，素云去铺床，感喟道：“她是个未几想的，旁人反怪她乱了端方。小丫头们个个等着要我们东西呢，天然是没有的，不免又抱怨这个鄙吝阿谁抠门。”李纨笑道：“是青葙她们有这个话吧？你那里会在乎小丫头的抱怨。”素云笑道：“奶奶这话说的。”李纨洗漱伏贴，笑道：“旁人的设法，那里一个个能顾及得过来？不图甚么天然也没甚么好怕的。”看素云给本身铺了床甚厚的被子，便道：“这还没入冬呢，也罢，明日跟我去库房找找，兰儿那屋也得找个和缓的铺盖。”素云听了要去库房，苦笑道：“也怪奶奶，昔日里记账总让我们随便写个大抵就得，现在可好，光看着账目实在不晓得甚么是甚么。几箱子都记取是‘皮货’，几箱子记取‘绸缎’，也是章家和舅老爷太能送东西，现在是一笔胡涂账呢。”李纨心道：“正要胡涂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