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几个下午在会芳园里吃茶喝酒,宝玉因早时困乏,便由秦氏引着去她屋里睡了。这会儿离晚餐尚要些时候,那好好的好天却忽的刮起一阵妖风,转眼乌云罩顶,偏那乌云又布不满整天,东头不时有霞光彩云之象,全部都城都看这天时奇景。李纨写了信,见外头忽的暗了下来,灵觉微探倒是一场灵力恶斗。忙敛了息,天然更不敢放入迷识去,看了看屋子里的限灵阵,又去贾兰屋子里,见贾兰炼体完了正在补眠,樱草青葙守在一旁,这才放心退了出来。
这宁荣街上,一缁衣人闲坐很久,虽在此处布了观灵眼,却还是隔三差五地要亲来看看。这回细观两府所笼气运,轻笑道:“倒是好运道,也是,人之将死另有个回光返照,这一族荣衰也需盛极而败方显造化手腕。”午先人倦,那茶馆也无几个客人,拎水的伴计正从楼梯口上来,筹算给那窗口的客人续茶,打了个哈欠再昂首时,那里另有人。“咦,”伴计有几分惊奇,再往四周看了,并无异处,遂揉了揉脸道:“昨日不该与他们赌酒的,这会儿还头晕着,差点觉得白日见鬼了。”便拎着壶,自去给其他几处客人斟茶续水。
126.战仙
那缁衣人早在伴计捂嘴哈欠时一阵青烟往宁荣两府处去了,跃入时并未如前次那般遇着有守域威光,及至到了宁府内立定,往半空一瞧,笑道:“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这两个老鬼找人讨情去了,实在便当!”说了立时散开神识往四下探去,却见那西府内模糊灵动,便化了青烟乘着风往西府里去。倒是宁荣两位国公之灵,见警幻仙子前来,便离了祠堂相迎,又以宝玉相托。那仙子见二老归灵日久尚放不下子孙族众,动了怜悯之心,特发慈悲引了宝玉生魂往那太虚幻景去了。
不过三五个回合,那水蛔已受了重伤,心知必死,干脆将这一阵所受人间供奉愿力贯于灵力根底,一同往警幻卷去。警幻见那水蛔竟是病笃恶争,痛斥道:“公然孽障,野性难驯!”顺手将身上宫绦往天上一抛,那宫绦转作千丝万缕,将那团灵力尽数裹入,她却没推测这横行人间的妖畜竟还得了供奉的,且其力甚大。这一击,虽将那水蛔朝气毁尽,警幻的宫绦却也被愿力灼伤,那宫绦乃是警幻用本身情丝所炼,宫绦受损便伤及了本身。那水蛔得此空挡只余一缕幽魂裹了身壳遁走。警幻知水蛔此类,最是凶顽,敛财成性,如果将死则必身魂共焚也不会便宜了旁人。她虽也晓得那水蛔既有如此愿力,定是别有机遇,说不得身壳内藏了多少财物宝贝,却到底自重身份,不好作出那追魂夺尸的事来。且知那水蛔受此一击,已是必死无疑,加上本身情丝受损,也需归去闭关涵养,便冷哼一声,挥袖扫清了天涯乌云寒雾,自往幻景去了。
警幻回到幻景,有几个仙子来迎,见她一人返来且神采略异,便问道:“还当姐姐去接绛珠妹子生魂来呢,倒是空等了一场。”警幻点头道:“她那边现在也不安生,我刚想去看时正赶上那乌寒水虺吸她仙灵真气,这才恶斗了一场。近时不要寻她,反引了人谛视,左不过人间光阴,一眨眼就过了,到时候她归境销孽有多少旧情叙不得的。”世人忙点头称是,听闻乌寒水虺之说,又打量警幻一番,又问她头尾。警幻晓得世民气机,感喟道:“我用千丝万缕阵将它困住,哪想到那孽畜这等烈性,拼了朝气撞破了出去。我亦没有追它,老是身魂共焚的了局。”一个黄衫少女感喟道:“好可惜,姐姐若能擒了它,不晓得它那身子里藏了多少好东西。”一个绿裙仙子笑道:“脏兮兮的,想想他的模样就够肮脏肮脏了,你还惦记它的东西。”警幻见世人并无他话,便往里间去寻兼美。见宝玉尚在此处羁留,不由皱眉道:“不是与你交代了,略带他领了风月之事就以苦海恶境警示之,速速放了他归去才是。此处与人间光阴相异,或一刻千日,或百载瞬时,没个定命,若乱了别人间运数,赤瑕宫必不与你甘休,你来日还想近他的身么。”兼美听了便道:“正要送他走呢,姐姐如何神采不佳?”警幻便将与水蛔恶斗之事说了,兼美忙抛了宝玉,体贴问道:“可伤了那里?姐姐的宫绦以情丝所炼,让那牲口破了可得费些工夫了!”警幻见她如此,心道公然还是本身姐妹,便笑道:“它那点道行那里伤的了我,只是没推测有愿力如此罢了,虽略有毁伤,我回殿里闭关几日便可。这两日你帮我看着些,本身也莫要混闹。”兼美不放心,毕竟将警幻送到了她的太虚殿里安设好了,才回本身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