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霜儿蜜
贾府里，贾母处正热烈，榻前围坐着小辈后代，谈笑嬉闹。李纨打外头出去，身后两个嬷嬷都端着面盆大的笼屉。凤姐瞧了，笑着对贾母道：“老祖宗瞧瞧，刚说大嫂子贡献的大片琉璃嵌了窗户都雅呢，她就抱着蒸笼来了，敢莫是不争馒头就争口气的意义！”贾母一阵笑骂，李纨已到了跟前，规端方矩请了安，才开口道：“庄上送了些果子来，里头有几个桃子极是软和的，我想着老太太爱这口，就送来请老太太尝尝。”鸳鸯听了这话，便方法两位嬷嬷往边上屋子去，贾母开口拦道：“别费事了，猎奇怪东西，还拿这么个东西放它！就放这桌上翻开看吧，我们也瞧瞧，你们大嫂子到底蒸的是甚么呢！”一言世人都笑，两位嬷嬷这才垂了脸把那笼屉搁到榻前桌上，躬身退后，李纨上前揭了笼屉盖子，只见蒸笼格上梅花位放着六个桃子，也不甚大，通体玉色打里头泛出点点红韵，扑鼻的桃子香。贾母笑道：“光这味儿闻着就蜜甜美甜的，这会子如何另有这个，也难为你寻来。”李纨笑道：“传闻原是株没人收管的秋毛桃，起初都不等熟透就都打了做蜜饯的，本年龄儿多给忘了，哪想到经了霜竟是脱胎换骨了。”说话间鸳鸯早已让人取了一屉出去，洗刷洁净了去皮切块，拿果碟子装了让于世人。尚留了中间一盘上一个洗洁净的全部的，一个剖半暴露桃核来。贾母先拿象牙签子扎了一块放嘴里，只觉入喉成泉，清甜赛蜜兼着股子桃子的浓香，不由露了笑意，点头道：“你们都尝尝，比早前的水蜜桃还好些。”鸳鸯在一旁笑道：“方才清算时，这皮尔悄悄一带就撕下来了，顺着指头流汁儿，不敢用力，略不留意就是一个指头窝，怪道要用笼屉盛它呢。拿刀剖了，还是个离核儿的，真是百般巧。”贾母笑道：“听这一通赞的，放心，少不了你们的。”说了指着那留着的两个赏了鸳鸯几人。凤姐在一旁尝了，也凑趣道：“但是托了老祖宗的福了，让我们也尝尝这仙桃的滋味。”黛玉笑她道：“你又晓得这个桃儿叫仙桃了？”凤姐朝贾母一努嘴，正色道：“这老寿星老神仙爱吃的桃，可不就是仙桃？”贾母不免笑骂几句贫嘴，才有问李纨道：“别听凤丫头嚼舌，这个桃可叫个甚么名儿呢？”李纨点头道：“并没驰名儿，说是整山头的桃子，也只一棵如许的，那村上就总管都叫做毛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