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出了院子,内心还非常不得劲。前阵子略脱手脚,把胡天支到南边去收租子去了,天然也是为了本身便利。有道是乐不过偷,初时几次极得兴趣,仓猝时也计算不得很多。现在得了空了,去得勤了,就觉着胡天家那布衾糙褥过分粗粝,磨人得很,干脆趁凤姐不在家时取了几匹绸缎让人送去,也安插个罗帐绫被软绸枕,倒不去想待胡天返来了看这绫罗六合会有何解。偏巧这阵子凤姐事多心活,没得空细究,正对劲间,哪想着本日偏生一个提了南边的租子,平儿又问起少了的绸缎来,到底心慌,指了个话逃了出来。闲逛半日,想了一肚子应对的话,晚间回到屋里却分毫未听得俩人提及,不由大喊幸运。回过神来又怜本身娶了个夜叉银河东狮,不幸本身明显担当了自家老爷的风骚性子却没得担当那尽享春光的好命。
凤姐这头虽被平儿几句略冷了冷兴头,到底没死了心,正揣摩着,旺儿家的来回事了。几句说完了,期呐呐艾地不挪步子,凤姐看不上这小家子气的样儿,便没了好声色,平儿在一旁看了忙推旺儿家的道:“嫂子另有甚么事从速说了,奶奶这一日还没得歇一刻呢。”旺儿家的这才开了口,倒是问放利子钱的事。凤姐现在收拢了手边统统的银钱连着嫁奁压箱底的都凑了上去入了股分,那里另有阿谁闲钱,只是这话却不能说的,便道:“放账败落户儿的名儿可不好听呢,这会子倒来跟我说这个,不是想给我招咒?”旺儿两口儿平常接了这个事,两端也得吃些好处,哪想到凤姐忙忙地都收了起来,还当是要放个大户,却没了声气,岂不是少了好大一宗进项,只是她这话更没法说了。只好另指了事道:“现在外头也不晓得如何了,尽是缺钱的。九出十三归都没口儿的承诺,我们也想着,奶奶如果这会子放了出去,一拢儿就挣了他平常几年的出息,岂不便宜!”凤姐问道:“哦?如何都这般缺银钱了?”旺儿家的从速道:“唉哟,奶奶在府里整日繁忙,那里晓得外头的乱,现在一个个跟中了邪似的要买船出海去呢。没那本事的,就贩些货色往南边去卖与那些船行,好歹总要有东西运去才气买卖不是。如许样件件,哪个不要银子,手里又没那么些,可不就只能借了。借不着的,卖地卖屋的也不在少数。”凤姐听了面上暴露笑来,又道:“那海上但是没根子的事儿,那里就那么轻易发财了。我就这么几个钱,也不敢放到这类处所去。到时候人财两空,就是把人打死了发卖了也回不来银子。倒是你说这卖屋卖地的,你让旺儿替我好都雅看,还是上回府里买地时说的那几个处所,如有脱手的就速来报我,我还想遴选两处。”旺儿家的见凤姐实在没有放债的心机,也不好死劝,只好领了命低头沮丧地走了。平儿见凤姐神采,笑道:“奶奶现在可欢畅了,那么些人削尖了脑袋,却没有奶奶如许的运道呢。”凤姐也笑,又叮嘱她:“这事儿就你我跟大嫂子晓得,可千万给我把嘴闭紧了,若泄漏了风声,细心你的皮。”平儿嗔道:“看奶奶说的,我就那么不晓事了!”凤姐笑道:“我不过白叮嘱你一句。这事儿说来还都是靠了大嫂子的脸面,她那边也是摆不下的东西。上回有绛州官员贡献给老爷的砚台倒好,老爷赏了二爷两块。他几辈子用得上!你明儿挑块好的给兰儿拿去吧。”平儿忙承诺了自去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