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却听岔了前头那句，“意在境先？”迎春又点头：“意在阵先，阵法的阵。”李纨倒是被本身那一念点震惊了甚么，“意在境先……”好似有甚么又难以一时贯穿，只好将这味道先藏在心下，想着待晚间进了珠界再好好体味。惜春也在一旁冥思苦想，迎春犹自道：“实在不明白这个，布阵天然有个前后挨次，如何有一意成阵的？阵意天然是在布完阵以后才有，诗情画意也是有诗有画才得的意，这段心法我实在悟不了。”李纨还未开口，一边惜春似有所得，开口道：“二姐姐这话谬了。甚么叫有画才成心，诗情画意要有诗有画才行，这是读诗赏画的人的意，作画的人来讲，天然是意在画先的，岂不闻成竹在胸？如果胸中无物，难不成谁的画还是画一笔想一笔出来的？那也不成个画了。”迎春跟李纨都听住了，惜春又道：“一阵一意，还是拿画作比。我要作画，天然对画意有了心得以后再下笔成之，观我作画虽是一笔笔写就，那画意布局早在我内心了。且那画重新到尾，天然都是顺从了我的独一立意的，没有事理画幅梅花，开口两笔划它气象高洁背面两笔划它寥落苦楚。归正一幅画只要一个意境，没有看着又凄清又繁华又淡泊又繁华的。”说完了顾本身接着挑蜜饯吃。迎春跟李纨两个都听住了，惜春半日见他们没有回话，昂首看二人都顾自凝神着，便鼓掌道：“回神回神！我说没用的话你们就看不上我，我说两句有效的吧，你们又不睬我了，好难服侍的女人奶奶们！”李纨听了笑道：“那里不睬你了，实在要好好感谢你呢，你这一说，恐怕你二姐姐大有所悟，便是我也似有所得呢。”惜春笑道：“这回可不说我没用了？”李纨笑道：“岂敢岂敢，听四女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她二人谈笑热烈，那头迎春只怔愣愣坐着，两人都惯了她的脾气，也先不管她。很久，听得迎春长出口气道：“本来是如许。”又苦笑道，“这么一来，更欠好学了，有道是工夫在诗外。限于境地，那里那么轻易能得了阵意。”李纨也在一边悄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