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士苦笑道:“数千年来,何曾另有破界成龙之说?现在所谓的龙,不过是些有几年道行的孽畜罢了。我们倒是有命,得遇一回破界真龙成仙而去的盛事。这般想来,不止一半,恐怕那东西八成是被那长虫得了去了。”
苍衣道人讪讪道:“此名乃本派正名,只门中掌门与长老们知悉,行走世上却并未曾用此名。”
老道笑笑又问道:“你说此物乃你门派统统,可听你方才所言,你直到数年前才晓得此物的真名,这前后起因你可说与我听听?”
年前年后恰是宦海老爷们细察辖下忠心的时候,各个府邸门口车轿络绎不断,盐政老爷也见了些盐商富商,此乃题中应有之义天然也不惹人谛视。
和尚大惊,道:“你是说那段‘有月陨落,自成六合于冰雪间’?”
老道面上一色稳定,猜疑道:“哦?那是个甚么东西?”
却说那跛足老道几今后终又与癞头和尚会到了一处,吃紧将天罡北斗门的事说了,和尚冥思苦想了半日,忽道:“你说,那些东西莫不是被旁的甚么人得了去?”
老道听完了,长叹一声道:“此物本非其间统统,尔等守着又有何益?当初瑶池一现本是天道疏漏,尔等还执迷若此,实是迷途深陷矣。”
那道笑道:“难不成你还想降妖伏魔了?”
两人对视一眼,那道人苦笑道:“便是我们偶然招惹,这身负灵宝的黑锅却不能这么背上了。”
那苍衣道人远远站着,忽的冲那道人一揖到底,嘴里叫一声:“上仙,请过船一叙。”肮脏道人暗自蹙眉,到底长叹一声,转眼便到了那小舢板上。欸乃一声,小舢板往河心划去。
以后又有遭了暗害中了迷幻阵之说,有派中叛徒联手独吞了宝藏之说,更是以搅得门中内斗日烈,耗损惨痛,凡此等等苍衣道人天然不能细说,只含混带过罢了。
那苍衣道人再昂首时那里另有那老道的踪迹,只在舢板上遗下一册绢书,上有金文《攮星诀》三字。深知此番真是得遇真仙了,又忙忙磕了无数的头。拿了那绢书在手,想起门中传承百千年,现在应到了本身这一代头上,心中感念历代祖师恩泽与这苍茫千年的死守固执,不由得将那书抱在胸前嚎啕大哭起来。
虽被劈面看破,老道也无愧色,直问道:“你待如何?”
都中西南水边,一个肮脏道人正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跛着脚沿着岸行走,垂垂远了火食,正想往水那头去时,见拐角岸边深木丛中划出一只小舢板来,上头立着一个苍衣高冠的道人。肮脏道人停了脚步,眯着眼犹自哼着小曲,“世人都晓神仙好,只要……”
另两人忙道:“甭管现在是落在谁手里了,我们兄弟人多,还怕他们不成!只要我等同心,待抢了那宝贝来,今后修为精进,脱身飞天也不是难事了。还惧甚么手脚。”
都城深宅内,青衣侍卫躬身回话:“那乌龙院前些日子忽又能寻见了,只是案上供奉的黑玉段却不见了。苍朴道长数次问天都无所得,克日忽又请来了神仙,得了些乩文,道长让卑职拿来呈于主上,又让卑职带话给主上:‘上仙已去,现在虽请到几位,道行心性都远远不如,主上只当消遣看看吧。’”
只半年前俄然不得通信,小道多番尝试,现在想来定是前求过于凶恶,造了孽,才得如此了局。且自断信后,那专为供奉此木所建寺院也不见了踪迹。
老道讶然,遂问道:“你门中之物?你是何门何派的?”
饶是都心知这是个烫手山芋,要白白地丢了出去却到底心有不甘,那和尚道:“这里头也不知来过多少波人了,我们这会儿再放归去反倒招了思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