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本因宝玉同宝钗得的一样心下有些恼意,听墨鸽儿这么说了倒有些哭笑不得,便道:“娘娘犒赏的又不是这东西,另有脸面,要不你当这点子东西值当这么群人一跪的?”
常嬷嬷也道:“提及船埠铺子,听底下说,本来早两年二奶奶在运河大街那边买了几处商店。厥后不知如何的,急着凑钱,就给出掉了。哪晓得现在火成如许,就有些悔怨,不知如何寻了人去说,那家竟照着原价又反卖返来了,另送了一份大礼出来。二奶奶但是落了实惠了。”
妫柳一笑道:“女人放心,这丫头贼着呢,这四周比来的人都在那头亭子里,听不见她说话。”
墨鸽儿嘻嘻笑道:“女人,我不正在说脸面的事儿?娘娘都比不上旁人有脸面了,又还能分出多少脸面来做犒赏?”黛玉听了内心格登一下,瞪墨鸽儿一眼,墨鸽儿犹自笑笑,好似并无它意普通。
常嬷嬷嗤笑道:“甚么水涨船高,明显是鸡犬升天。”见闫嬷嬷冷眼瞥她,她还笑开了,又道,“我可没埋汰人。自从上回宝二爷同二奶奶那么一闹,现在哪个不晓得我们宝二爷是神仙投胎来的?随身带着仙家珍宝,还同旁的神仙有友情。一有点头疼脑热的,就有神仙降世来挽救。另有,早两年不都说宝女人身上那金锁就是一个癞头和尚给的?还说了要寻着有玉的才气配呢。这返来挽救宝二爷的不也有一个癞头和尚?你瞧瞧,多大面子,人神仙连姻缘都一早就替宝二爷筹措好了。又有一个,老太太那边曾传过一阵儿的,林女人小的时候也曾有一个癞头和尚要来化她削发去,林老爷不肯,他还道除非从今今后不准见异姓亲朋,若非如此则难保安然呢。现在暗里想来,那和尚倒是怕林女人坏了宝二爷的姻缘,才有此一计。可惜人算不如天年,现在宝二爷早见过林女人了,宝女人倒是来晚了。一世人都等着看今后要如何办呢。”
黛玉忙四下看了,才怒斥她道:“嘴上没有把门的,甚么都往外说!”
这日天好,主仆几个都在园内树荫底下坐着说话。
李纨听了细想想,也笑道:“被嬷嬷这么一说还真是的。也不晓得如何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儿了。本来提及来都是借居府上的表蜜斯,现在都只能说是偶尔来做客的林家大女人了。细算算,打本年起,她往家去的时候是越来越多,老太太先前但是连她回家住一宿都不让的。真是,这都悄没声气不经意地就成例了。”
黛玉道:“不早同你说了,不为着东西嘛,为了个脸面。”
又说黛玉,同李纨分开后,就沿溪而行,挑着树荫花下走着,背面跟着墨鸽儿同妫柳。墨鸽儿见黛玉闷闷的,便起了个话头道:“看来娘娘也没有外头传地那般得宠呢。”
两相别过,犹自踌躇着,常嬷嬷笑道:“奶奶正不晓得该说甚么呢吧。我看着林女人现在不比畴前了,在这府上放的心机究竟少了,也不定就有多少不欢畅。”李纨听了点点头,感喟道:“这类门内琐事最烦人,还不晓得今后要如何个结局呢。”常嬷嬷却道:“奶奶倒是过虑了。从当初林姑老爷派了人补葺宅子,又给林女人加了知心的人手,到现在虽则姑老爷尚无动静,那林家却还是奉女人为主,行事循规蹈矩,让人挑不出错来。实在正端庄经一户门庭。先前更有朝中重臣家眷上门看望,人递帖子都直往林府去的,可不是往这边府里来的,你想想,这当中说道可大了去了。林女人现在是有家有业,底下另有那么一群本事忠心的世仆管事,说刺耳点,就是她不耐烦嫁人,坐产招夫都成了,有甚么好惊骇处?同当初在这儿住在隔间里,多用点子热水都要招人闲话但是不成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