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却从中品不出甚么滋味来,只干巴巴说两句,贾政也知她百般都无长才,倒不至于心生不满,只是也没了再说的兴趣。略坐了会子,还往姨娘们院子里去了。
金钏儿笑着鼓掌道:“可不是报应!当日里你在那边头时多么放肆?哪个都晓得你是老太太与了宝玉的,你又生得好、性子聪明、又得宝玉喜好,谁都得让着你三分。袭人那样,麝月秋纹她们没有不平的,也只你敢当着面同她嗙嗙的。现在也晓得谨慎做人的滋味了?阿弥陀佛,可见报应不爽的!”
那媳妇子拿了那帕儿在手,翻过来看了又看,笑道:“这得费很多工夫吧?生受女人的了!我也实在喜好,就不推拒了。女人尽管放心,就等着信儿吧。”晴雯又再三谢了,那媳妇子拿了方洁净帕子出来把两样都包在里头往怀里揣了,才辞了出去。
这话却不好接了,虽还想问,到底不像,大家都只行路不语。
晴雯被说的面上通红,扔了手里东西就要上来拧她,金钏儿一行躲,一行笑:“你别、别、别……唉哟,别,你听我说,我看,多数这赖大师大儿子惦记上你了!偏赖嬷嬷又看重你,他大媳妇不好明说,又不能坐以待毙,才行出如许招数。你若去了,还是个极好的前程,赖嬷嬷便是晓得她的心机,也不便深责她。你细想想,你说了要往外去的意义,她是不是都对你好了几分?我再不说胡话的,你本身想去!”
宝玉一拍床笑道:“你这话还真问着人了。前些日子在北静王那边闲话,提及现在风骚人物,便提到了这位。我原只当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哪晓得北静王府里一名清客门人曾远游南蛮诸国,却道那南诏王风韵之美为其平生仅见。只是其行事诡秘又不好声言,虽生了副好样貌,却实在有些阴沉怕人的。”
晴雯感喟一声道:“我那里会不晓得?你不晓得我现在说一句话,行一步路都要想了又想,真是从没过过这么累的日子了!”
宝玉挨了这一顿揍,贾母便让说出一番话来,只让他过了这年八月方能出二门,恰是合了贰情意。闲时只在园子里歇着,又把常日里取中的大小丫环们叫了来打趣说话。光莺儿就帮他打了几日的络子,倒是不敢要黛玉的人,一想到妫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觉着内心发毛,实在不肯招惹。
那媳妇满面上堆了笑道:“女人这话说的!我们这些人难不成是死的?!还让女人跑去!只要女人成心,只挑个好绣品,旁的有我呢。保准不给女人误事。”说了一把抓了中间的绣帕道,“我看这个就极好。”
姐妹几个听了都非常猎奇,却不好多问,待回到园子里,便悄悄群情起来。湘云道:“那茜香国女王是有多丑多吓人?连赔上全部江隐士家都不肯要她。”
王夫人道:“倒没有,只听得人提过一句,这戴家也夙来少同人来往的,没成想本日主动登门拜访。”
王夫人亦点头笑道:“蛮夷番国,不晓得行事的章法。”
晴雯看她:“好好的,你扯这些何为么。”
却听那媳妇子话音一转道:“我看着,女人的绣活就同旁人分歧,多出股子说不出的灵性儿来。现在那书院正收绣品呢,只要写了春秋姓名出身地点、附上绣品,往书院里一送就成了。若被取中,自会有人寻来。这又不费甚么大事,却有个大好出息可谋,才想着来同女人说一声儿。女人要成心,不如就筹措起来,若真有幸得中,可就同那些官家蜜斯们普通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