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一听,气怒交集,贾琏看了她的模样,也未几说,起家说要去东府办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贾琏道:“甚么意义?一则珠大哥哥没了,太太怕是有些迁怒大嫂子的,二则太太夙来喜好木呆呆的人,现在这大嫂子木人有木法,弄点羹汤贡献上老太太了,这太太内心未免不喜,再说,这太太的性子你还不晓得?常日里最是慈眉善目标,可突地为甚么发作起来也不要甚么启事。周姨娘的事儿你不记得了?”
闫嬷嬷与常嬷嬷对视一眼,心知这是有人不想给了,心下有些愤恚。李纨笑道:“这是如何了,难不成我们还缺那点料子。如果给了些不能用的,担个浮名儿,还不如不给呢。”想了想又道:“我这还想打外头买些锦缎丝绵的,本年除服了,大师都做身好的穿。”
李纨自是毫无所觉,正带着一屋子丫环婆子裁衣治衫。毛皮料子却没有从外头进,只说陪嫁的充足用了。几人拿着那峦衫缯直叹奇怪,特别是水油不侵这一条,岂不是当羽纱哔叽使都使得。又说一通今不如古,现在再也找不到这般料子的。李纨要裁了用,被一通好劝。直到李纨说这类料子还多得很,几人又是一通赞叹,倒不拦着她了。
李纨笑道:“罢了罢了,今儿刚让他换上试衣裳呢。可巧两位姑姑也替我们兰儿看看。都过来坐吧,外头可冷?”一边说着,将两人往东屋炕上引。
事情公然如凤姐所料,王夫人对李纨外购衣料的事一句未提。凤姐厥后与平儿说:“这大嫂子想将太太一军,姜却还是老的辣。这下费了钱又式微着一句话,真是赔了。”平儿心说一定,可这话也不好出口。
闫嬷嬷便说:“这下头的人也都是有分例的,升米恩,斗米仇,奶奶的手也莫要太松了。”
这峦衫缯做成了衣服,幽光内敛,初看不打眼,细看便知不凡。贾兰穿戴湖蓝色峦衫缯的袷袍,罩一件果绿暗花缎琵琶襟小褂,足蹬粉底小朝靴。素云和碧月还乐颠颠地给他配齐了小荷包小香囊,这会儿正被一群人围着看。他也不惧,仰着头不看世人,这架式就差一把折扇了。
贾琏看她一眼,道:“我知她是你姑妈,只是你现在倒是嫁到贾家的。”
平儿问:“只是这事可要如何个结局?”
世人看俩小不点说得有来有去的,又是一乐。李纨便道:“就沏金汤枣来,再把阿谁十锦盒拿来,另切些新奇果子让女人们尝尝。”素云碧月都应了出去筹办。
平儿蹙眉,问:“这老太太要晓得了只怕也不会喜好的。太太就更……”
过得几日,闫嬷嬷从外头返来,给李纨取来一本布模样。有三四本书大小,每一篇上都粘着三片布样,底下写驰称呼和代价。这是凤祥绸庄专门为大户人家奶奶夫人备的。
这日李纨叮咛人开箱子取衣料毛皮,常嬷嬷看着满炕的上好料子,问道:“这除服了,换装的料子二奶奶没有着人送来,不如遣小我畴昔问一句。”
惜春听了乐眯了眼,跟贾兰说:“那今后许嬷嬷来了,你可得告诉我。”贾兰慎重点头。
凤姐感喟道:“这要看甚么人做的,如果我做了,只怕老太太也当我浮滑。只是这大嫂子向来少事,这般做派,老太太便是晓得了,也只当是被逼急了。再说,太太也不会让老太太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