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婆子拜别,周姨娘将那承担翻开,见里头几封银票并一张折纸,拿起折纸看了,叹道:“真是生受她们了。”说了又叮咛蕊儿,“待会儿提示着我,拿出二十两银子来单放一边,临走前给孟婆婆家送去。”蕊儿从速承诺了。
贾政只当他小儿对劲,也不放在心上。既得了准话,当下也放下心机。一头叮咛人备了几色谢礼送去书院,本身又携了那书往里头见贾母报喜去了。贾母得知天然没有不欢畅的,又连连让鸳鸯开箱子寻东西出来赏贾兰和李纨。倒让常嬷嬷几个笑:“太太一个劲儿要宝二爷长进的,偏宝二爷就不爱听这话;我们奶奶倒不爱管我们哥儿,哪想到哥儿就争气成如许。可见这世上实在是难有准事啊。”
贾政老脸微红,游移道:“你长年里身子都不大好,那里经得起劳累?”
见金钏儿不解,便接着道:“先生们说了,这技艺要至臻化境,工夫都在技艺以外。需得能应六合之动知万物其味才成。一心缠在俗事上的人,是练不成。何止这屋子呢,起初我们还往南边去了好一阵子呢。”
周姨娘笑笑道:“你现在已是太太身边第一人了,还怕甚么不成?只要避开了宝玉,旁的人如何,太太是不放在心上的。今后你是不是要真跟了环儿,不也是你本身做主?”
那婆子这才收了,也替她感喟:“说来也是作孽,那么大月份,非要你往庙里给太太祈福去。落了的那娃儿,若在时,恐怕也有宝二爷那么大了。”
金钏儿拍拍她手:“你心大,我心眼可小的很。没有让人白害我一回的事理。”
彩霞赧然笑道:“姨娘这话说的,这那里是我们能做主的。”
贾政亦点头道:“我也如此料着。”
彩霞感喟道:“姨娘如何是姨娘的事,我若没这点心也算不得小我了。”略沉吟了,问道,“姨娘看来,我以后又该当如何呢?”
金钏儿笑:“如果犯了大事,半路被押送返来也是有的。”
晴雯却又笑道:“那倒也不是。我现在却过得极欢乐的。之前还让人教我们几个不识字的学认字呢。现在也很能看些书了。本来只看宝玉不爱读书,这会子我倒是想不明白了,那书里这很多风趣的事,如何就不爱看呢?”
两人又絮干脆叨说了些各自的琐事,才慎重别过,晴雯一起送到了园门口,看金钏儿上了车,站到那车行远了才缓缓往本身小院走去。却未曾发明在那门外大树荫下另有一车,凤尾竹帘里一双眼已看了她多时了……
周姨娘肃了身道:“回太太的话,都清算得了,定不会误了事的,也没出缺甚么。”
晴雯笑:“那能一样?女人们是燕居,我们这都是为了学艺。”
周姨娘接了东西,亲给那婆子挪了张凳子坐,说道:“感谢老姐姐了。”又从袖子里捏个荷包出来递畴昔,那婆子却不肯要:“别介!当年要不是你,我那大小子说不得就没了。我们可不是那些眼里只剩下钱的人家!”
晴雯一惊:“如何会点你?你不是……上回……太太这……”
贾政坐不住了,伸手弹了周姨娘脸颊一下,起家道:“事儿如何还两说着呢,你倒筹算起来。外头另有些事,我先畴昔。”说了顾自往外去了,出了门略停了留步子,往廊下扫了一眼,轻咳一声,怕周姨娘更笑话他,赶紧抓紧了脚步出了院门。
周姨娘见他如此,更加笑开了去:“老爷,此事不正该我身子不好才好说呢?”
贾政这日在衙门做事,几个同僚连着隔壁他署中人都过来相贺,正摸不着脑筋,有人递了一本宫里新刻的书来,恰是《救荒本草》中的首部。扉页上编录职员中,连城书院贾兰鲜明在列,其排序还非常靠前。贾政一见大喜,转念又想到贾兰现在不过十来岁年纪,竟忝列于此,倒让人多生猜忌了。内心起伏不定,同世人胡乱应酬了,忙忙地赶归去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