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转眼又说启事缘果报的事来了,李纨方松了口气,内心悄悄策画着。
贾母听了大笑,方才那点子不虞自也散了个洁净。只刘姥姥耳听着这府里这么个小女人一开口说的都是八王爷九王爷的,一颗心都激灵了,重生出几分畏敬来。
妫柳委曲上了:“怪道大奶奶说‘实话不轻易听’呢,连说都不轻易说。我不过打个比方。”
惜春仰了脸笑道:“老祖宗,我这都是听兰儿给我说的呢。说是九王爷还要带着他们著书,讲的都是农夫庄户的日子如何过的学问。兰儿说,本来他在书院这些时候,早把那边头的藏书看了个七七八八,只当本身学问了得了。成果这会子做起这个来,才晓得甚么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呢。我本日也问得了两句,待他家来是再奉告了他,或者也有效的。现在我也算晓得点经济学问了。”
这么着,过了些年,有个外村夫到屯里寻人。寻了半日也没寻着处所,着人问了,才晓得并没有寻错。只是这茅草岭早就被拔完了茅草,光秃秃一个了,叫他那里寻阿谁‘尽是茅草的山东脚’如许处所去!”
李纨笑道:“让嬷嬷说着了。我刚还问凤丫头来,既说是同她们连的宗,如何就唤作刘姥姥。这才晓得,原是她女儿嫁了姓王的,她孤老婆子一个,就干脆搬去同女后代婿住了。看上回敢带了孩子来府里认人,也是个心气足胆量大的。”
惜春在那边说得头头是道,这边她奶娘恨不得上去捂了她的嘴,又偷偷看上头贾母。公然见贾母神采淡淡的。待她说完了,贾母便问:“四丫头这些学问都是打哪儿来的?这满嘴又是银子又是钱的。”
刘姥姥摇点头:“家里有人能给做饭的天然还是吃自家的粮食,像我们家里,连我在里头也不过三个劳力,剩下的两个娃儿又小,实在腾挪不开的,便都用这个对付了。”
世人听了都笑,李纨一口茶差点没喷本身裙上。耳里又听那姥姥道:“现在一下雨,四下冲些泥沙碎石下来,倒不如本来荒草没人的时候洁净了。”
妫柳忙道:“女人,吾并不敢论是非也。是者何是,非者何非?吾所论者,不过以吾之陋见照人间事耳。所谓大家各见,即嬷嬷们自有嬷嬷们所见,姐姐们自有姐姐们所见,女人天然有女人所见。虽是一物,入于大家眼目却成象各别,此妙趣也,此道之所修也。女人,当世天子尚不由人论道说佛,如何女人倒罚起我来,岂不有违世训?嘿嘿,嘿嘿……”
惜春听了点点头:“你们很该实在算算。若那外头买的比自家做的便宜,何不就用外头买的,再把本身多余的粮食卖了去,两下一差,又是赚头。”
惜春忽开口问道:“你们那边的人都吃这个面?”
紫鹃也道:“都是一嘴子的胡话!面前明摆着的看不见。太太一心向佛,才有了宝二爷衔玉而诞,还养出了一个娘娘来。便是珠大爷去得早,另有个兰哥儿这小年纪就得了名声呢。这不是善心恶报是甚么!惯爱由着性子胡说八道瞎编排人!”
妫柳点头道:“那里功德?那里善心了?这清楚是个最黑心不过的买卖!”见世人正欲齐声声讨她,忙快嘴道,“太太整日求神拜佛,不过是拿点小恩小惠妄图着同神佛菩萨们换些大好处罢了!这那里善心了?往庙里送百十两香火银子,求各个庄子上风调雨顺大歉收;点个心愿海灯,白白烧掉几斤香油,求娘娘隆宠合族繁华。你们自想想,天下另有这般黑的买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