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柳道:“奶奶连炼体都晓得,只倒是看差了,我那里能做阿谁?炼体的一个个不是浑身发黑就是浑身发红,丢脸得紧,奶奶是没见过才会这么说。”
妫柳看李纨一时,正色道:“哥儿身上经脉间有强能流转,这是炼体有成之兆,假以光阴,或者就能通神融魄,成绩金丹元婴。奶奶嚒,我细看了,经络观之同此处凡人无异,并不见里头有甚么非常。”
李纨想一阵子,笑一笑道:“我同你也是鸡同鸭讲了。也罢,先说说,虽经了你家女人的手得了你的好处,我也感念你的,可想要甚么东西?如果易得的,我便寻来谢你。”
李纨噗嗤笑出声来:“好了好了,我觉出来了,你最逗乐的处所就是你爱说实话。拿去吧,我要来也没甚么用处。给这里甚么人,她们也用不来,没那么深厚的神识。”
妫柳点头道:“我在这里动不了灵力,就算有鼎,我拿甚么烧它。要不就用火阵,那得费多少灵石,或者就用真火,破钞了灵力还得拿灵石去补。来返来去都是拿灵石填这个洞穴,何必来的。”
妫柳想了想道:“原是那日奶奶提及二女人的姻缘。我们原在那边都是会观色望气的,到这里虽不能说实足十的准,有几样倒是稳定的。头一个便是朝气。我看二女人姻缘于朝气有碍,是个大劫数。如果脱不得身,背面也不消说甚么了。”
现在听得这奉养傀儡的“心声”,念及那一群引了灵的,心下大安。
况她说我,原是因我多嘴问了句那水的话。既问了,便是我确切未曾吃出来。在她那边,连个水也吃不出来的,便可沦为俗人。如此,她说我是个大俗人,也是该当的了。我又有甚么好气的。”
李纨又说黛玉:“我实在不晓得如何说你好了。昔日里宝玉吃你多少话头,这回被人劈面这么说着,你倒不吱声了。实在是枉担了个‘刻薄吝啬,行动爱恼’的名头。”
怪道有佛曰“说不得”,公然说不得。这一旦“说”了,便落入尘寰,只能以此尘中事喻之,便已偏离了秘闻。
李纨听了,便看妫柳,嗤笑道:“亏你还老拿浮尘集市说事儿呢,只说你们修界如何如何。看看,这表情,你竟是比不上我们这里的凡人的。”
李纨点头感喟,内心想的倒是贾兰身边的那几个,若都是普通如此的心肠,本身也可放心了。原是她修炼至此,本身也不晓获得底算到了甚么境地。却暗想着说不定哪一日就脱壳飞升了呢?实在是庸人自扰。只庸人若能晓得此乃自扰亦不会担忧烦恼矣,可叹!只说这个庸人存了这一念,就总想着给贾兰留些保障。万一哪日把他孤伶一个冲弱幼儿留在这人间,岂不是本身这个当娘的作孽。
黛玉听了也笑出来,妫柳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填山塞海的灵界珍宝,现在已激不起她分毫心动。再忆当年,恍然如梦,情节行事历历在目,只当时候的心感情受却丁点也回想不起来了。
略坐了会子,黛玉也要告别。李纨却想起上回妫柳看迎春时的小行动来,便笑道:“你自去吧,想来这丫头在你身边也使不上甚么力,我留她说两句话。”
妫柳仰了头笑道:“只要中状元的门生,哪有中状元的先生?女人就是我教出来的,奶奶这话等就是夸我呢。”
李纨又问:“上回你说过,你看兰儿经脉尽通的,观我又如何?”
黛玉起家,点头道:“嫂子便是留她在这里住了也无妨的。她那里有甚么闲事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