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柳点头道:“他们只在临风阁里侯侍的,天然不消晓得这很多东西。这符我拿走了,承哥儿的情,今后要另有要问我的,尽管寻我去。或者让他们哪个给我传个信,我便过来也成。只是迩来要出一趟远门,恐一时难寻着我。”
妫柳却道:“这个我自有事理,只问哥儿答不承诺吧。”
贾兰听清来意,不由苦笑道:“你这丫头!你跟着姑姑也好长时候了,莫非连这个事理也不晓得?我们园子里,那里会许小厮出来?更别说贴身服侍了。”
妫柳想了想,便承诺了,却又道:“我还需筹办些东西才成。”
妫柳道:“如果老爷只在哪个海边岛上垂钓养老,我天然难寻他。现在老爷这般不甘孤单折腾出这很多事来,恐怕在番国也算得上驰名的人物了,不过量探听几次,当是能寻着的。”
贾兰笑道:“我这里这堆东西,也不好问旁人去。”又一指那两个孺子,“连他们也不非知识得。可贵你如许明白,只好问你。”
黛玉道:“我整日里不是在这里的园子,就是在家里的园子,那里有甚么好担忧处?留你在身边做些跑腿打杂的活计,才是大材小用了。这些事哪个做不得?只面前说的这桩,倒是非你不能的。柳儿姐姐,你只当帮帮我,成不成?”
这头宝玉几个正伸了脖子等史湘云来。原是史侯迁了外任,贾母便做主留下了湘云。此番不是暂住二三日了,那外任一去如何也要三四年时候,要清算一同带来的东西便多了。史侯夫人更是给她留足了高低服侍的人手,虽是不便都带来贾府,却也不肯失了体统。
贾兰见这些他娘都不认得的东西,倒是妫柳能说出个五六分来。干脆一样样又让她看了好多。目睹妫柳要不耐烦,从速取出他娘给他的一张护身符来,道:“你看这个可得用?”
黛玉听她承诺了,欢畅得无可无不成,又听她说要筹办东西,忙道需求甚么尽管说来,她就让人筹办去。只是妫柳要的东西,她这里又能筹办个甚么了!
贾兰心说“若让我娘晓得我派了个小妖去关照林姑姑,还不定如何罚我呢”,自是不肯承诺。又见妫柳实在忧急,便出主张道:“妫柳姐姐,我这里有几样东西可护身使的,你看看,如果得用,你拿两样给林姑姑也好。”
李纹李绮见李婶如此说了,才谢过李纨上前看那衣裳。又从底下取出莲青、鸽灰两件哆罗呢大氅来,笑道:“这该是给娘的。”
妫柳点了头,却又道:“那又不是甚么去不得的处所,我原也去过几次了。只是若此番抱着寻老爷的心机前去,要担搁的光阴只怕要多些。女人这里我又不放心了。”
看清来人,不由迷惑:“妫柳姐姐,你跑来这里做甚么?但是你师父有甚么叮咛?”
碧月抱了个承担出来,当着李婶同李纹姐妹的面翻开,只见里头彩绣光辉的几件衣裳。李纨道:“刚就说了,这里冷得比南边分歧。本来备着的冬衣恐怕抵不得这里寒气。这几件衣裳,都是按着你们身量新做的,且拿了尝尝,如有不当的,再让丫头们改去。”
时已入冬,虽还未曾下雪,每日一夙起来,外头廊下都有一班粗使婆子拿着铲子铲冰。道下窨沟里颠末一晚也会冻上,需得重新拿热水浇开,若不然待会子屋里主子丫头洗漱水往外一倒,非得溢出来不成。饶是戴上了手套,铲冰时那一下一下回震还是震到手疼。
黛玉道:“照你说来,这都一样了?这又如何能一样!若父亲现在在京里,哪怕他公事繁忙难见,到底也有一见的时候。现在如许,我又能上哪儿寻去?!且那外洋到底是全然无知之地,爹爹年龄也高,又加上海途艰险,天然更多忧愁,那里是安坐在家时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