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就聚到了一处,两小我唧唧哝哝商讨着待会子放百般花炮的事。贾兰现在在书院日久,又兼身边带着那八个小童,日子实在已经大异凡人。这会子碰到贾菌,听他说的还是本来小时候俩人乐此不疲的活动,不由地也起了几分孩子气。贾菌原怕他今非昔比不免陌生了,现在看来恰同昔日一样,也放下心来。
鸳鸯笑道:“不平?不平你同老太太说去!”
李纨跟娄氏一边与人谈笑应酬,一边不时扫他们一眼。见两人密切如旧,便相视而笑。
墨鸽儿摸脸:“她不是神仙么?我这不是敬神的敬法儿?”
黛玉回神,点了她额头道:“你就作兴吧,待她返来我一样不漏地奉告她,看她如何同你算账!”
凤姐还要往园子各处巡查一回,同李纨同路归去,贾兰早一步跟着闫嬷嬷归去了。
两人谈笑着奉侍黛玉躺下,才又放轻了脚步悄悄退了出来。
黛玉皱眉道:“这个太甜了些儿。”
李纨点头,又道:“你们也都去用些,空着心早晨睡不结壮。”
自薛阿姨李婶起,再至贾母邢王两位夫人,贾母又让他给姐妹们也斟上。世人都饮了,只到黛玉跟前时,宝玉问道:“壶里是绍酒善酿,mm可吃得?”
鸳鸯不觉得意道:“我头一个要紧就是要服侍好老太太,余者都不算大事。”
鸳鸯道:“你少同我耍花腔,这事儿旁人不在乎,你也不在乎?这到底是谁,可关着你今后的日子呢。”
半晌,听鸳鸯道:“你不晓得,之前老太太还成心把琴女人配给你们家那位呢。可惜,琴女人早定了亲了。老太太眼界高,好轻易取中一个,还没赶上趟。说了好几日呢。”
黛玉道:“这屋里亮堂得很,并不伤眼的。我也不看多少时候,不过混一混,就睡了。”
一时唱戏,贾母道一声赏,贾珍等人早有预备,一笸箩一笸箩的青钱洒去,满台钱响,贾母面色大悦。
贾兰同贾菌并另几个族中少小,一早让人捧了大包细巧花色,一边放去了。甚么“滚地龙”――连串花火舞动如龙;“三回转”――花火沿着线高低腾挪三五次;“线穿牡丹”――喷焰星密而色艳、形如牡丹……更有“钻天鼠”、“招财进宝”、“轰天雷”等专在声响上做工夫的,也只这些小小子会喜好。
李纨寡婶看这行事,内心暗叹。李家也是世代书香家世,梨园子也养过几个,有一代太爷还写过几本戏,很兴过一阵。她嫁入李家时,另有几分余晖,也听白叟讲过畴前昌隆时候的旧事,却同这府里所见全然两个模样。不由看李纨一眼,想来当日这侄女嫁到如许人家,定也有很多不知不惯处,她又是那样恐怕行差踏错的性子,偏又早早没了相公,真不晓得如何熬过来的。
袭人啐她道:“你就浮滑吧!不是我咒你,你娘身子也不大好的。如果……你可就成老女人了,把稳那头不要了,看你如何办!”
世人便依言把碧月素云的拿来在一旁的矮桌上放了,一时用食无话。
撤了桌,再端茶漱口,才坐下说话。
宝玉便依言斟上了,黛玉却不喝。宝玉见她入迷,便先给宝琴同湘云斟上。那两个都举杯干了。见黛玉仍发楞,宝玉正要扣问,就见一旁墨鸽儿伸手取了那杯子,把酒往边上漱盂里一折,冲黛玉道:“我晓得女人惦记哪个呢,这酒敬了她也罢。”
李纨笑道:“我听嬷嬷一会儿怕他如许了,一会儿怕他那样了,听着都提心吊胆的,天然算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