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晚间归去,侍书便叫艾官上来给探春见礼,又道:“要论起来,你们不太小丫头们,连给女人们见礼的份儿也没有的。只这回因是老太太指来的,才给你这点面子。你也需得明白晓得现在身份,有些旧习,该改的就得改过来。我们女人现在得了太太的话帮着掌家理事,如果自家反出了甚么变乱,不是平白叫人看了笑话去?到时候只怕没人能保你。”
一时国孝,凡有爵者家中一年禁饮宴曲乐,百姓三月不得婚嫁。贾母等有封诰者,每日入朝随祭,二十一日以后送灵去,来回又要月余之期。因贾珠身上并无功名虚衔,李纨也是个白身,故此还是同探春宝钗两个共理家事。
艾官听了只点头如啄米普通,到了探春跟前,依着大丫头们所教行了礼,探春便道:“既已散在园子里了,昨日各种,比方旧梦。今后该当如何,才是应当筹算的。你只跟着你翠墨姐姐好好学上一阵子,天然都懂了。”
又说湘云正因黛玉家去带走了墨鸽儿同妫柳,少了很多热烈。刚好她得了葵官,宝琴又得了荳官,恰好一处调皮。那两个本是学戏出身,旁的端庄活计也难供使唤,见主子们情愿带着本身玩乐,天然使尽浑身解数凑趣凑趣,更加变出百十种笑话来。
黛玉便同辛嬷嬷几个商讨:“现在外祖母连着大舅母二舅母都忙得自顾不暇,且我们府里也要做些安排,留在这里还得劳烦她们虑着我来,竟不如家去费事。嬷嬷说呢?”
莺儿笑道:“你这丫头倒明白。”
李婶初时固辞,李纨便道:“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我这里也不好随便变更听手。婶娘畴昔住了,恰好替我看着点。且这屋子最恼人处,若久不沾人气就易破败,到时候是想住也难了。婶娘既在几处都住的不甚安闲,这主张不是顶好?再有一个,这屋子就在凤起书院边上,想来婶娘也有很多故交旧友的,如果两位mm能进这书院里,婶娘筹算的事不是更轻易了几分?”
辛嬷嬷心知这是要把紫鹃也带归去的意义了,便笑着应了,又道:“女人得个空儿同老太太说一声才好。”
年前先是传言宫中有一名要紧的太妃病重,没推测过了不几日,这太妃倒无恙了,太后又病倒了。世人只当这两年时气不好,上了年纪身子略有不适也不免的,并不非常放在心上。谁晓得不过几个月,这老太后竟是薨了。
宝钗也不深劝,只冷眼看着,见指给本身的蕊官同这两个友情倒平常,只同芳官和藕官走得近些。见那两个闹腾,也不往前凑,倒是常在一旁细看大丫头们行事,偷偷记在内心。过两日,也像模像样地学着倒回茶,扫个地的,内心便高看她两分。
贾母那边也虑着她们园子里姐妹们少人把守,这几日早出晚归的还罢了,到时候送灵去,大人们全不在家,如何能放心得下。一边让王夫人把几个管事媳妇叫去好好叮咛了一番,另一边又亲去请了薛阿姨,托她照看她们园中姐妹们。这时候听黛玉这般说了,内心虽不免多一分“儿大不由娘”之叹,到底还是允了。
尤氏本素乏捷才,与凤姐秦氏难以比肩。当日秦氏在时,也轻松做两年甩手奶奶,现在贾蓉虽续娶了,倒是个软脚虾一样人物,且因贾蓉身上挂着衔儿,她便也得跟着往宫里随祭去。尤氏因两府实在无人,只好报了产育,留在家里两处照看。虽几日便觉神疲力竭,只无人可分担,只能竭力筹划。
黛玉道:“我想着,这回我们归去恐怕要住上一阵子。这里竟也不必留人了,嬷嬷看着,能收的收起来。到时候把门一关,只让她们在外头安排上夜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