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得了这东西,就想起她娘家侄儿来,自作主张倒了一盏给人拿去。她娘家嫂子见她拿了这奇怪的东西来,忙给自家卧病的儿子化了半盏来喝,阿谁只说喝了头子腐败内心都畅快了很多。这当娘的听了这话如何不喜?恰逢他家里这回轮班守门得了些茯苓霜,也是滋补的好东西,从速包了一包给柳家的,又叮咛一番如何调弄的事。
因这些日子王夫人院子里嚷嚷丢了东西,真动手的又不见赃不肯认,偏事情闹得满府皆知。管事们少不得要各处巡查怀疑虚应故事。这柳五儿本不是园中的人,又在这日暮时分在此出入,恰让巡查的人撞见,不免问对两句。她先自心发虚,就编了个大话儿,说是她娘使她出去送东西的。却巧她娘并不知她来里头了,方才还正寻她。两相一对,更加显得她可疑起来。
林之孝家的目睹着人证物证俱在,也不睬平儿,顾自带了人往凤姐跟前复命去了。凤姐便让人将彩云看紧收押了,待太太返来后措置。又问平儿这半日去了那里,平儿只好忍下半截话,直把柳五儿本是受屈的话说了。
彩云初时仍有两分希冀,只盼谁来救了她去,现在见了这些东西听了这话,内心愧怒交集,连哭也哭不出来,一低头全部儿便晕了畴昔。
一时不免有兔死狐悲之叹,只芳官目睹着贾环同赵姨娘并未曾遭到多深的连累,深觉得恨,却也无可何如。倒是探春晓得了事情委曲气得不轻,自往赵姨娘房里去好好说了那母子二人一顿。赵姨娘几次想回嘴发作,都被贾环拦了下来。
赵姨娘见自家一对后代当着本身的面提及要管束本身的话来,一时又气又笑,只她到底惧了探春三分,又因前次贾环一通发作发觉这儿子也不是畴前由着本身拿捏调拨的了,虽内心觉着古怪不忿,到底忍了,没敢再多吱声。
茄官点头道:“你不晓得我们奶奶的心机。她向来做事只求不获咎人,现在既然平女人想要瞒下来,天然也顺水推舟的,如何还能给那老虔婆一个没脸!照我的主张,我们只把‘彩云偷了东西,平女人也晓得的,现在正要使计瞒下’这事儿透给林之孝家的,或者就能出了这口气。。”
公然凤姐传闻已经拿了贼赃了,便让打她母女二人一顿板子撵出去。平儿心知有异,跟着林之孝家的去问五儿,五儿哭着把那香露同茯苓霜的来路都一五一十说了。平儿晓得此事定然不假,只让她们看好了,明日去问芳官。
赵姨娘夙来是个只贪面前的,那里能晓得短长?这回听探春这么说了,只好道:“平常太太在家时,她们拿个一点半点的也常有的事,哪想到这回如许闹起来。”
这日凤姐使平儿去问玉钏儿要一瓶香露,玉钏儿才拿了钥匙进上房拿去,未防一开柜子,就见少了好几瓶,又再看旁的,也缺了几样。想那香露都贴着黄笺,原是进上的东西,若这么流了出去,这事情真是可大可小。且这东西平常也不易得,本来给宝玉王夫人还怕他糟蹋了,故此不肯轻给。还是宝玉上回挨了打,袭人来跟前提及想吃如许东西,王夫人才给了两瓶。现在好好的就弄丢了一些儿,且目下又是她为首管着这个院子,内心一下就慌了。
芳官道:“你同你们奶奶说了不就行了?现在不是她管家?”
两人议定,公然不一会儿林之孝家的得了信,从速去禀凤姐,平儿此时不在跟前,凤姐一传闻是彩云偷拿了,又念及她向来同贾环交好,内心就信了□□分。遂叮咛道:“你这就带人把她拿了,顶了水盆到大太阳底下跪着去。甚么时候招了甚么时候算。再另令人去同赵姨娘说:‘现在偷儿已经抓着了,她若将东西交出来还罢了,若不然,少不得要给她按一个盗窃同谋窝藏贼赃的罪名儿,到时候待老太太太太他们返来了再议她的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