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凤姐听了竟淡淡点头道:“如此便好,也充足了。”
吴氏看两人面色,内心略有所悟,便道:“我倒要多谢奶奶汲引了。实在奶奶要问的这话也难。有言道‘治抱病,治不得命’。要说病理,或者另有两分掌控,奶奶这要让人断起子嗣存亡来,怕是找错人了,该寻摆摊算卦的去才好。”
吴氏笑道:“奶奶这话可差了,这世上论人本事还就看诗书一项不成?要我说,奶奶只把府里庶务扔给大奶奶两日,再看看她脸上还挂不挂得住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儿。”
李纨也愣了,半日,叹一声道:“你这太沮丧了,这才几岁,提及如许话来。”
李纨听着声儿便收了笔,又让樱草把东西收起来,青葙带了巧姐儿去洗手。上来给吴氏见礼道:“嫂子多数年没来京里了,如何赶这会子来了?运河还未开吧。”
妫柳皱眉:“不会吧,大奶奶看着杀性不大,没事灭她何为么。”
凤姐道:“我平常总说是不信报应的,现在想来,信不信也不关它到底有没有,或者我只说怕不怕吧,我是不怕这些东西的。只虽不怕,也逃不畴昔。既逃不畴昔,便该早作筹算。我方才说的这两样话,我问哪个大夫能答?一个个只会支吾说将养将养自会好转,头一个便不能劳心费心……
贾兰一点头道:“我怕她又大王长大王短的。如何,她可还好?”
转日一早,各处清算安妥了,又去贾母跟前谈笑一回,现在也不消她理事,就返来家里教素云碧月两个裁剪做衣裳。一时平儿带了巧姐儿过来,同李纨说了一声,就畴昔给素云碧月两个帮手。
妫柳不说幺幺如何,却说贾兰:“上回不是教了你如何用神识了?说来也怪,你这炼体都未得神通,如何神识倒这般短长?你们这里旁的不说,这具身子还真是不错,细研讨研讨,当有很多用法……”
此后果妫柳帮了贾兰收了那小妖,还弄了个养魂盅给她涵养。这小妖在邙山群妖里排行最末,还修了个女身,世人都护着她,取个名儿就叫做幺幺。贾兰既得了她一群兄长奉养,天然将这幺幺也当作自个儿部属了,故此就算欠了妫柳一小我情。
李纨心知这是凤姐要把疾患景象瞒过平儿的意义,遂一笑接过,平儿便又往外头同素云碧月几个作伴去了。
妫柳先乐了半日,才道:“不错,灵魂凝实了很多,想必过一阵子出去飘一飘也无碍了。下返来我就给她把灵符换一张去,到时候她便可出入自在了。”
巧姐儿在家里时,整日只要捧着她的下人,另有各怀心机的管事娘子们,那里有一个会这么教她带她的?故此不过几日,就与李纨靠近非常,便是回了家,也整日伯娘伯娘不离口。凤姐都在贾母跟前拈酸妒忌地提过几次,天然遭得一通笑骂。
李纨这才晓得凤姐为何定要吴氏给她看病了,这些话,那些白胡子老太医如何能问得?就算他们敢问,凤姐又如何能答?这才是寻女人家看病的好处了。再一个,凤姐这很多年冷眼看着,也晓得王夫人畴前倒是把这吴氏佳耦看低了百非常,不说旁的,便只看和生道的行事,也晓得这两个毫不会是趋炎附势之辈。她内心信了吴氏品性,又关着而后大事布局,天然万事不瞒不遮,问甚么答甚么,便是吴氏没问到的,她想着或有关联,也会补上两句。
妫柳点头:“到底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到底是管你叫大王还是管我叫大王……”
凤姐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竟问出一个十年八年的成果来。李纨暗幸凤姐问诊时平儿几个都没在身边,若不然,恐怕头一个要哭死了去的就是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