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悟过来,咬着牙道:“这帮婆子们公然黑心黑肝黑肚肠的,实在可杀!”
正说这话,就见两个婆子从背面架了柳五儿出来,宝玉从速上前拦着问话,那两个婆子便道:“我们是得了太太的叮咛,让把这位柳家的女儿送归去。太太还说了,如果二爷拦着,少不得要在这里关上一两日问问罪再定论了,看二爷乐意如何着吧。”
这下可算得着机遇了,几个老婆子便把向来传闻的见着的宝玉身边一世人等的轻蜚言行都一一说了出来。光言语还嫌不敷,更连行动神情都比划开了。直把王夫人气个倒仰,又问:“如何畴前都未曾听袭人几个提及过?”
王夫人听了气个倒仰,可又没体例叫了赵姨娘过来惩戒,因她虽多嘴却没说一句大话,不过是把她想要瞒下来的事儿说给贾政听了罢了。这股子邪火真是无处可去了。
金钏儿面上不动声色,细想了一回道:“挺老早之前的事儿了!原是老太太把个晴雯给了宝玉,太太就嫌晴雯长得太好过于聪明,就想汲引个诚恳的镇一镇。厥后晴雯被撵出去了,我当时候也在外头,同她说过几次话。才晓得,本来袭人同宝玉一早成事了,摆布有太太护着,厥后太太干脆从本身月份里拨出二两银子一吊钱给她,还叮咛凡是当时候周姨娘赵姨娘两位有的,就有袭人的。这才算定了名分。算起来……也得五六年前的事儿了。”
那几个婆子深知袭人的身份就是面前这位给的,天然不会连累她,便道:“袭人女人要管那一院子的事儿,又要不时往太太这里来。府里又太太奶奶不舒畅了,她还得四周探看去。也不得那么多眼睛留意她们。且这帮小贱人最是鸡贼的,当着袭人麝月几个领头慎重的面,就装个诚恳模样,暗里里偷偷给宝二爷递眼色传信息,袭人几个如何防的过来!”
却有一个漏网之鱼,你道是谁,就是那柳家的柳五儿了。当日因宝玉发话,公然过了两日,凤姐就令人来带了她出来,登了册子就送进怡红院里了。只她身子夙来不好,出去没服侍两日就有些病歪歪的,宝玉怕她外头去不得静养,就让她在怡红院背面的屋子里专僻了一间出来与她住。
几个新上来的丫头刚打扫完屋子,王夫人斜倚在榻上,玉钏儿正替她揉眉心。金钏儿带着哭腔畴昔跪下道:“太太!方才老爷不晓得如何了,跑去我那边劈脸盖脸就问了一堆宝二爷的事儿。句句都是问袭人甚么时候跟的二爷,谁给的人的话!我吓得不成,又不能不说。完了老爷就肝火仓促走了!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儿,如何好好地又闹起这些来!”
贾政晓得金钏儿畴前服侍王夫人,天然没有记错这些事的事理。且她向来恭敬王夫人,现在改换了身份,在王夫人跟前也一如畴前奉养的。天然信她的话。如此一算,竟是宝玉十岁出头就得了人了,内心不由痛骂蠢妇,复又想起贾珠来,也不知贾珠当时候身子不好,是不是也有这个起因在里头!一时心肝都要烧起来了。
王夫人起初听了一耳朵芳官撺掇宝玉要人的事儿,当时在院子里没见着,就没想起来。宝玉悻悻返来,只问袭人几个到底是谁在王夫人跟前胡说了去,惹来如许大祸。言语里很有狐疑袭人的意义,碧痕便道:“二爷心也太直了。袭人姐姐甚么人?用得着给那些小丫头们使绊子?便是我们,她们虽得二爷欢心,我们也只要欢乐的,好好的还吃这个醋不成?且下如许黑手,目睹得是恨不得将这些人踩到脚底下才好的,天然是平素有积怨的才会如此。又能晓得我们屋里说的私话,二爷且想想去,另有哪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