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薛家家底在那边,莫非还会图媳妇一点嫁奁不成,人又是薛蝌一早看中的,两人婚后倒非常相谐。薛蝌乃商贾,行事天然多从实利说,邢岫烟澹泊,本也不是被浮华大要所迷之人,如此竟不测相合。宝琴得了自家嫂子相伴,说针黹说诗书都有伴了,且到底自家住着,倒比畴前跟着贾母住在那繁华繁华地更安闲欢愉。
要对香菱脱手,却不能把本身暴露来。她便先把薛蟠看上的自家的丫头宝蟾给了薛蟠,又揣测时候,用心引了香菱去她屋里拿东西撞破薛蟠同宝蟾的功德。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另有句“人不如新,衣不如旧”,那是惦记了好久好轻易哄上手的新欢,这头是马棚风普通的旧人,加上薛蟠那性子,不消说香菱自是挨了一通好打。
要晓得这是宝钗的屋子,如果从香菱身边寻出这东西来,就是宝钗还要护着香菱也难了,薛阿姨不得从速把她卖了才好?!又可损了宝钗的闺誉,真是一举两得。
再一个,这写到嫁奁票据上的东西都是有字据的,这都算是媳妇本身的东西,如果媳妇无子而亡,哪怕你后娶的生了十个八个的,媳妇娘家仍可拿了票据来将当日的陪嫁要归去的。虽以薛家之大富,倒不消担忧会有婆家兼并儿媳嫁奁的事儿。只这能放到明面上来得了官府俗世包管的,天然还是放上来的好。
安身暂稳,就该有所图谋了。这头一个要处理的便是香菱了。只传闻这香菱原跟着宝钗住在园子里头好些光阴,连现在会作诗吟句都是女人们教的,就想着先衡量衡量这香菱在宝钗跟前的分量。也是怕一旦脱手,如果宝钗护在头里,那女人的心机手腕恐怕本身也一定比得过,且她向来好站在大义上的,本身如果落败一回让薛蟠得了势头,今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幺儿虽是个小妖,这爹娘亲情倒是晓得的,想想这女人也真惨,如此歹命,真是身如浮萍,被个纨绔看上了,才得了几年安生日子,现在差点就又被卖一回。不幸,不幸。想到这里,她也不由想起自家的几个兄弟来,也不晓得哥哥们都去哪儿了,唉……
邢岫烟此时道感觉好似身处俗世道方两域,到底何为贵何为贱竟不得定论了。一时心有所悟,又于窗前鹄立了半夜。
一击到手,乘胜追击。她又冒充让宝蟾去香菱屋子里奉侍薛蟠,让香菱搬来与本身同住。一早晨七八回要茶要水要捶腿的,香菱本就荏弱,那里经得起如许折腾?如此戏耍够了,就顺势在本身床头埋了个魇镇的布偶,让人发觉了,当着薛蟠的面,先推到宝蟾身上。这宝蟾身子上的热气还没在本身身上消逝呢,薛蟠那里有不护着的事理?三下两下便说定是香菱弄的。拿起门闩就追着香菱打起来。
哪晓得她这里百般算计,宝钗那边只纹风不动。如此几次,也不见宝钗有何行动,她便放下心来,只当香菱并不得宝钗欢心。
只这一日虽风景了,成了亲居家过日子却不是靠着耀妆这日的光辉就能如何的。这夏金桂在家里跟着她母亲也打理着事件,甚么人没见过甚么话没听过?虽薛阿姨当她是个旧人家的女儿,她却未曾学过那些闺秀们的德容言功,倒是商贾争利暗害排挤的手腕学了很多。
薛蝌为着结婚以后能接了妹子过来度日,回过家里老母后便干脆在都城邻近荣宁街的净水巷买了一处三进的宅院。邢夫人于这世上之人都不过面子情,便是这个亲侄女也不过做到不让人笑话便罢。邢家产业又都把持在她手上,邢大舅就算故意也拿不出来多少,何况真要能拿出来些儿他还想纵情花上一回呢。如此一来,邢岫烟的嫁奁便有几分简薄。